长房正头夫人说话,身为四姨娘只得拉着常瑶站起来听训。

    夫人端起茶碗饮口茶,润润嗓子,不慌不忙慢慢教导。

    “四姨娘,你也太心急了些。”

    常瑶被忽视太久了,平日家宴,云之如个金凤凰,家里、外头的女眷们个个捧着她。

    云之多高贵啊,常家长房嫡长女,族长女儿。

    自己如山鸡一般灰溜溜站在一边白看着。

    她不但是庶出的女儿,而且自己母亲出身微寒,父亲的正头夫人待她本来也很不错了。

    可是每得着好东西,或从主母那拿了好处,自己亲娘先酸起来。

    弄得她不敢总亲近嫡母。

    如今,她就要变成嫡出女儿,三房没有儿子,她就是嫡出长女。

    不管婚配、嫁妆都较之庶出升了一大格儿。

    一场牢狱之灾倒成就了她常瑶。

    她见惯了母亲对着父亲和夫人做低俯小。

    如今只要她争气,配个好姻缘,她母亲也能扬眉吐气了。

    常家爷们此刻聚在祠堂,一家子祭拜祖宗,得祖宗庇佑,保全子孙。

    大家心里都不好过,百年基业若毁在他们手里,怎么面对祖宗?

    自大牢出来,流言、消息满天飞。

    他们也都知道自己是怎么获救的。

    没人指责牧之,倒是二爷、三爷都安慰他,“你救了常家一族,是咱们常家的恩人,将来族长之位也必由你担当,你担得起。”

    他们商量几个时辰,从早晨议到深夜,争论不休通宵达旦。

    第二天,散了朝,皇城里传遍了常家三个爷不睦的消息。

    朝堂上,三位爷由于政见不合,争论不休,下朝各走各的道,话也不多说了。

    大爷位居三品兵马司府台,二爷位居从三品大司农,三爷是个闲职,詹事府少詹事,四品官阶在皇城只算个不大不小的官。

    可这个职位,认识结交的官员多。

    因为此次坐大牢,二爷、三爷受了带累对大爷颇多怨言,生了嫌隙。

    此后下朝三人各走各道,各回各家,竟是不多说一句话。

    也有不少人半信半疑,常家百年不倒靠的就是兄弟齐心。

    一次牢狱之灾,三位爷就真的闹崩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件事让皇城根的人开了眼。

    由于各地缺粮,闹出灾变,不停有地方政府上报出兵镇压暴乱。

    大爷奏报大司农失职,应该受罚,然粮仓无粮,也不是大司农造成的,接连天灾大家有目共睹。

    二爷身为大司农为自己辩解,吵着吵着,大爷动了意气,指着二爷鼻子骂,“在家我是大哥,在朝我比你品阶高出一阶,起奏你本是正常,百姓无粮可吃,就是你大司农无能,你哪儿像常家子孙?”

    “我是不是常家子孙族谱上列着呢,也不是大哥你说的算。”

    “你眼中没有我这个当哥的,我也没你这个弟弟。”

    二爷眼睛翻到天上去了,回说,“感谢大哥,跟着您没享着福,苦倒吃了不少,大牢里的虱子差点没给弟弟咬死。”

    还向皇上告病,三天未上朝。

    常家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大夫人主持分了家,宅子不必说,田产、铺子、庄园,都一一划分清楚。

    至此,皇城里的人都感叹,人的情分只有经了灾祸才看得清楚。

    最春风得意的莫如三爷的四姨娘,她果然抬了正妻,入了族谱。

    不仅如此,三夫人殁了之后,家产充入公中,也由这位四姨娘开销。

    青连到常府求见,指名道姓找凤药,若不是他身份贵重,竟是连个常家丫头也见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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