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杯子将自己被人盯上的事说给玉郎。

    她想把粮食转移走。

    玉郎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他比凤药更知道形势,因为不停有人为他搜集消息。

    凤药一个小小宅院女子警觉性这么高,倒让他侧目。

    此时全国粮食形势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局面。

    为了一袋粮而杀人的不止一桩,人们为了活下去,会退化成野兽。

    他问了凤药余粮多少,算了算,怎么也要十几车才运得完。

    可是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运走这么许多粮,他一时还没想到主意。

    两人隔着一室烛光皱着眉沉默相对。

    玉郎肚腹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他长叹一声,“好饿。”

    “上次在你那个破院子中,那顿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粮灾过去,我再请你。”凤药脱口而出。

    她眼一亮,“我有办法了。”

    “这招便称做偷梁换柱。”

    她将计策细细说给玉郎听,他觉得可行。

    两人又商量了细节,直到月亮升起才定好,明日便可行动。

    玉郎写了密信用鸽子传给青连。

    “那我送你吧,我回来已错过饭时,这里没余粮。”玉郎站起身帮凤药挑起门帘。

    “那我陪你饿一顿好啦。”凤药站在月色下冲他一笑。

    玉郎停住脚步,想起什么来,“你且等下,我有东西给你。”

    他回屋拿了个包袱,并没递给凤药,自己提着,“我送你。”

    凤药解下披风还给玉郎,他想说什么又闭上嘴。

    接过披风,那上面带着凤药的体温,染上一丝女孩儿的气息。

    他大手一挥将披风披好,翻身上马伸过手,凤药将手伸入他宽大掌心,他的掌心生着薄茧。

    马上的人用力一拉,将凤药就势跨上马,坐在玉郎前面,披风一拢,将她整个人包在披风中。

    原来那披风做得极宽大,包住两人足足有余。

    凤药有些脸红,还好玉郎看不到,她想说这不合礼数。

    可又舍不得这样静谧的时光。

    整日里在刀尖上走,也许明天就死了,管它礼数不礼数。

    她抓住披风内襟,靠在玉郎胸膛上,能清楚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秀发上的桂花油被热气一熏,直向上升。

    待到了离常府还有数百米,玉郎勒停马儿,自己先下来,将凤药接下马,又将自己拿的包袱递与她。

    凤药望着他,期待他能说些什么,可月光下那人居然没有一丝表情,淡淡道了声,“再会。”

    凤药拉住他的缰绳,踮起脚左右看看,低声说,“粮食拉走后你只管吃,别再饿肚子了。”

    玉郎嘴角挑起一丝笑意,点点头,飞身上马一抖缰绳飞驰而去。

    凤药拿着书向角门走,此时她已经怀揣整个府上钥匙,再也不用担心回家的问题。

    角门那里站着个人,凤药三两步跑过去紧张地问,“家中出事了吗?”

    常牧之目光从玉郎离开的地方收回来,摇头,“没有,胭脂今天回来跟我和母亲说了王寡妇的事,我觉得有必要商量一下,便在此等候。”

    “唉,吓死我了。”

    牧之伸手接过凤药包袱,“好沉,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凤药自己没察觉到,她开口便带着笑,喜气洋洋的。

    “他送的。”牧之又问,“像是书。”

    “你爱看书?”他一连串问题把凤药问住了。

    想了想说,“以前爱看,后来总没时间,把这事都忘了。”

    又自言自语,“他怎么知道我看书?”

    玉郎快马加鞭回到景阳村,准备第二天的实战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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