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太监连声催促,他从怀中掏出一支九宝花钿插在她发间,“我叫尚宝司为你特制的,只这一支,不许丢了。”
又轻轻吻了一下她头发,叹了句,“好香。”在她耳边低语,“等我回来。”
常瑶呆呆坐下,说不出话来。
等醒过神发觉整个殿中空无一人。
她向门外看去,一个女子身影逆光向自己走来。
走近了,方认出是六皇子生母,曦贵妃。
她赶紧起身行礼,半天也没听到贵妃喊她起来。
常瑶只觉得一道严厉的目光久久盯在自己背上,如针刺。
她想如平常一样,不在乎地起身,大不了自己以后不来了。
可她却动弹不了身不由己。
那女人高高在上的身影像有种魔力,将自己钉在青砖地上。
“常瑶,琮儿不能娶你。”她声音缓慢而低沉,所以格外郑重。
“你尚且年轻,我身为长辈告诉你,哪怕皇家,也跑不掉娶妻取贤,贤妻不单指女人能操持家事,还必须能为丈夫的事业添砖加瓦,你能吗?”
两人沉默良久,夕阳最后一丝余晖也渐渐熄了,殿中一片昏暗。
“你母亲是你父亲从哪里挑出来的,你该知道吧。”
“你父亲为何纳她,你也该清楚的。”
这话问得无情,常瑶自然知道,父亲娶母亲为了生育,母亲生不出孩子,就只有沦为玩物。
贵妃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你知道琮儿此时在哪吗?”
“皇上在瑶光殿宴请三品以上官员,你大伯母带着你姐姐就在那灯火辉煌之地,琮儿奉旨相陪,将你独自留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
“你父亲做到詹事,在官场已经到头儿了,他的人脉只能给你大伯二伯和堂哥们助力,对自己毫无用处。”
“你大伯却不一样,他有牧之,二公子也快从书院读出来了,你家连继承人都没有,你认为自己够格做王妃吗?”
“不属于你的硬拿,只能对自身无益。”
常瑶尚自回味这话,眼前只余一片黑暗,贵妃早就离开了。
整个殿内没有一个太监来掌灯,她在黑暗中独坐许久。
进宫这么多次,若说对李琮没一点男女之情,常瑶心里也说服不了自己,原先只想给堂姐难堪,结果自己却有几分动心。
李琮温柔小意,不管她在做什么,她在哪,他那双桃花眼总脉脉含情看着她。
若离得近了,他又一副君子模样,不多说一句,不多动一下。
搞得常瑶摸不透这位皇子究竟在想什么。
等了许久没见到琮哥哥过来,也不遣人送她,不知给谁绊住脚,往日也有他先离开的时候,门外有大批太监宫女守着,车轿备着,她出了门便有成群的奴才恭送。
偏他们这次坐着轿辇去到陶光园的逢春阁,这里楼高临水,风光很美。
可离嘉豫门太远了,这里出门就是花园子,净是些石子路,有些地方生着青苔,灯火全无。
她乱走一通,扭了脚,裙子也污了。
直走得绣鞋都湿透了才遇到巡逻侍卫。
问明身份将她送至宝城,途经九洲池,丝竹之音隔水听起来格外清亮悦耳。
隔着水面只见瑶光殿通身光明璀璨,高高在上,影子映在波光粼粼的水中如仙宫临世。
她神思恍惚,心内剧痛——
这一切近在咫尺,同六皇子在一起,感觉只肖伸手便都是她的。
原都是误会啊。
这里属于常云之,她此刻光明正大坐在殿里,自己却地黑暗中艰难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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