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药看着她的背影,思索良久,这些日子她也听了些传言,三爷本给常瑶相了门很好的亲事。
举发事件后,对方婉言拒绝了,且此事传到了常瑶耳朵里。
凤药觉得奇怪这种事本属私密怎么传得这么快,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她猜得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六皇子所为。
他就是想逼得常瑶无路可走,常家两个女儿都在自己手上,他会好好利用她们。
他就不信,单一个大公子投入四皇子门下,常家能站到四皇子那边去。
毕竟,常家下狱是老四所为嘛,只是他从中挑拨煽风点火没人知道罢了。
连常牧之与公主的相遇也是他从中安排的。
常家大公子好颜色不输女子。大公主常年寂寞,如何不爱他?
看着大公主对常牧之用手段,一点点毁了他何尝不也是种乐趣。
现在,常云之就要带着大笔嫁妆嫁到六皇子府,还有那个抱在怀里弱若无骨的常瑶。
他李琮现在志得意满,人财两得。
凤药走入屋内,只见云之含着泪伏在夫人膝上,口中喃喃,“娘,女儿舍不得你,舍不得家,女儿想一直陪在母亲身边。”
夫人也流泪了,“傻姑娘,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你还会孕育自己的孩子,你也要当上娘亲,看着你的孩儿长大。”
“娘会帮着你、扶着你,做好你的掌家夫人。”
凤药心头一热,窗外鸟儿叫得正欢,花影摇曳,这亲切而熟悉的地方以后再想见便不容易了。
常瑶的事无论如何不能此时告诉夫人小姐。
“凤丫头。”夫人看到凤药进来招手让她过来,拉住她的手,扶她坐在自己身边。
她慈爱地摸摸凤药黑亮的头发感慨着,“一眨眼,从进府的小女娃长得这么高这么大了。“
凤药身量已和小姐齐头。
她生得一双好眼睛,灵气十足,清澈有神。
打眼看去整个人英气有余,柔媚不足。
“好孩子,我没看错你,你是个能干的。现下有件事,我想求你一求。”
恰此时,牧之来给夫人请安也听到了,他一脸惊讶,自己母亲是个外柔内刚之人,看着虽柔和宽仁,内里是强硬的。
前几日她将牧之叫入自己房,嘱托他务必找到王寡妇。
不必在意手段,除掉那女人。
那时的母亲眼含杀意,却还挂着笑容,他问母亲是为给三爷出气吗?
母亲什么都没说,只说,“你想你妹妹以后过平安日子就让这毒妇消失。我决不会把我的孩儿们置于被人威胁的危险之下。”
牧之想将捉拿王寡妇过了明路,夫人明确拒绝了。
“从她嘴上不能说出常家一个字,不能累常家一人,传出常家一句流言。你明白吗?”她严厉地看着牧之。
牧之跪下点头,他有生之年只见过两次母亲这样严肃。
上次还是父亲想抬小妾入府的时候。
此时的母亲含着眼泪对凤药说出“求你一求”。
他想不出这世间能有什么事能让他母亲这般为难。
常夫人这一生的确没向任何人低过头,她没读过多少书,只信奉一条——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有办法可想,总有路可走。
常家满门被押在大院那天,天上下着大雪,她跪在青砖地上,也没有过一丝自怜。
她相信这一关常家挺得过去,但她做了挺不过去的心理准备。
只要女儿逃走了,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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