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杀了她,她深信是秦凤药指使的二姨娘,那个不声不响,木头美人,心这般狠呐。

    是秦凤药帮她葬了母亲,二姨娘为报答她,除掉所有挡了云之路的女人。

    一定是这样的。

    她将所有失子之痛化为恨意,唯有这恨意方才能让她活下去。

    整个院子都传内宅大管家失踪了,她不信。

    那小女子粘上毛比猴都精,一双眼睛灵动无双能看透人的灵魂。

    那样的人不会轻易死掉,若真死了,才如她所愿。

    没了凤药,她常瑶一定要重振精神,不把常云之斗下去,让她跪地站不起来,自己怎么能合上眼睛。

    失子之后,她曾有一刻是怀着希望的,虽是妾,但她的夫君该对她有爱意,她想扑到他怀里痛哭,她想让他有力的手臂抱紧自己,把所有的委屈在他肩上哭出来。

    她还能对世界怀有善意,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痛苦是她自己的,王爷的气性,如向湖里投入一颗小石子,涟漪过后湖面一片平静。

    她站在痛苦中不能自拔,他却连悲伤的时间都不留给她。

    他迅速恢复情绪,得知云之有孕,常瑶掀起滔天恨意,却没生出嫉妒。

    因为王爷没有半点喜色,甚至没有流露出知道她与三姨娘有孕时的开心。

    常云之日子也不好过,谁在乎。她只想报仇,她的儿子死了,得有个人为她儿子陪葬。

    一个满心仇恨的人是不可能爱任何人的,她与王爷已没了半点情分。

    在他站在门口,对她说出那句,“不必再哭了,二姨娘自尽,你莫失了仪态。”

    她心底的冰凉不止是失去孩子,她感觉自己的心肠正一寸寸变得越来越硬。

    她跪在微蓝院外哭喊,她只有这么微薄之力,她的叫喊能给常云之添一丝堵,她就会一直喊下去。

    云之的不爽,就是她的愉悦之源。

    一个下人匆匆跑过来,一脸喜气,边跑边喊,“夫人,凤药姑娘回来啦。”

    云之一个挺身,连恶心都轻了许多。

    常瑶被丫头扶着停了哭泣,移到树影后看着凤药从二道门沿着小路向微蓝院走来。

    云之勉强维持该有的夫人的仪态,捂住嘴站在月亮门处看着凤药走近。

    还离得很远便伸出手,急走几步,扑进凤药怀里。

    她明明比凤药大着两岁,不知何时凤药已比她高出半个头,像她的姐姐一样,凤药是有办法的,她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云之在她怀里哭起来,又不好意思,在她肩上把泪水擦干。

    六王爷摇着纸扇,悠闲地走过来,他心中长舒口气。

    凤药在,常瑶也会收敛许多,他被后宅之事吵得不得安宁,终于可得清静了。

    更让他急切的是问清楚凤药失踪时和谁在一起。

    他发动过自己所有关系,也没打听到金玉郎那几天在何处。

    “回来了。”

    云之松开手,凤药向王爷行个礼。

    “姑娘无端消失一段时日,连个信儿也没留下,咱们王爷和夫人多担心了,姑娘这是去哪了,也让我们有个了解。”

    说话的人清伶伶站在不远不近的树下,扬着一张雪白小脸,嘴唇红润,表情冷淡,说话语气不善。

    下人们也都围在跟前竖起耳朵。

    常瑶突然的疯癫不止是因为失了孩子。

    孩子没了后,她娘来瞧过她,带来了常府的大夫,开了些补药。

    娘亲一副有话不说的模样,常瑶本就身体与心里都不爽利,见不得她娘那副提不起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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