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有我儿子给你做靠山你什么都敢做?”

    贵妃慢吞吞地说,仍是用那最软糯的嗓音,语气却阴沉沉的。

    “这宫里送出一口棺材给了我娘家,不介意再送出一口给我儿子。”

    胭脂进宫多日,一直觉得贵妃是个爱享受爱奢华的漂亮女人。

    她说话软软的,见了皇上皇后、妃嫔都未开口便带三分笑,连带用下人也平和的时候居多。

    没想到背着人时,还有这副嘴脸。

    胭脂第一次有点“怕”的感觉。

    “娘娘什么意思?”

    “我若说药是你下的,你必定说你没动过那水壶,你既是我儿子的人也没有动机来害我。”

    “那水房来来回回走动的人不少,怎么能咬定是你?”

    “再说还有最近玉容得罪过的人也不少,你认定我就算怀疑你,也没有实证,有动机的人太多了。”

    胭脂心里一沉,贵妃说的的确就是她想的。

    她低着头,心里想着不管怎么样,贵妃不能要了她的命。

    贵妃突然笑了,“哈哈,瞧你的样子,是不是以为你是李琮的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的脸,就是我的兵器,你毁了它你一定活不成,我若是战场上的士兵,此刻你夺了我的刀剑,你猜我怎么办?”

    贵妃穿着珍珠云纹软缎寝衣,这料子在有一点微光的地方就会散发珍珠般的幽光。

    触手滑腻,若隔着衣料抚摸身体,会带来奇妙的手感。

    她所有寝衣都用这种昂贵的料子。

    苍兰色的寝衣微微闪着珠光,配着她散开的一头墨发,只噙了下茜素红的口脂纸,雪白的脸配上鲜红的唇,她来大殿中来回踱着步,美艳不可方物。

    她突然弯腰凑近胭脂的脸说,“我会扑到对方脖子上,咬断对手的血管。”

    “哈哈哈,我走到今天,你以为我会被一个小小宫娥所胁迫?不管你是谁的人,或是谁的女人,你现在跪在我面前,就得受我所制。”

    胭脂有点后悔,这女人和她判断的完全不同。

    她伪装的太好了,别人只戴面具,眼神还会出卖心思,她连眼神都是伪装的。

    都怪她平日太慵懒、太温柔,活像屋檐下晒太阳的猫,让人放松了警惕。

    “我的确没证据。”贵妃对着镜子爱惜地用犀牛角梳轻轻梳着自己一头青丝。

    话锋一转,“我有两点判断这事是你犯下的。”

    胭脂竖起耳朵,贵妃瞥她一眼,“我明明脸成了那种样子,你却进来就拿了热水壶喝水,说明你知道热水壶里的药不碍,只对皮肤起效,喝下去无事。”

    “胭脂,这世界上没有不惜命的人,如果真不是你做的,你为何冒险去喝那水。”

    “再说盆里的水有山泉有普通热水,你怎么不去喝泉水,因为你知道药是下在热水中的。”

    “你想过吗?整个宫里有两个……算是有两个皇子和六位公主。你不奇怪吗?皇上能使妃子受孕,却只生公主?”

    “如果后宫妃子们诞下的皇子和公主差不多数量,为何皇子少于公主数倍?”

    “哈哈,胭脂……我以为我儿子看上的人有多聪明呢。”

    “现在猜到了吧,因为,别的皇子的娘亲没有我精明,保不住自己的孩儿,可是我保住了。”她哈哈大笑,带着点癫狂。

    “现在你知道紫兰殿是什么地方了吗?这里每个人都查过祖宗三代,都受过我的恩,才能接触到我贴身吃用的东西。”

    “没人敢!只有你,是刚来的,你一来我就有事了,不怀疑你怀疑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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