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答,“三百两一年。”

    “所以,一千两银子,已经很多了。多到你哥哥除了你嫂子又纳了房妾,还偷偷养了外宅,他与外宅生了两个儿子,小儿子已经四岁了。”

    玉容深深俯下了身子,头上密密出了一层汗。

    她一家子被贵妃的堂兄安排了差事,都明白贵妃什么意思。

    家里为着防备有什么不测,别断了家里的根,让她哥哥偷偷在外头养了外宅,就为生儿子,续上家中香火。

    这个外宅和生下的孩子并没有上报。

    主子也从没提过,她一家都以为做得隐密。

    没想到连这种事贵妃也查得这么清楚。

    “你哥哥这几年置了几个铺子,多少亩地,我都是知道的。也为你高兴。”

    “我希望跟着本宫的奴才都能过得好,不然谁还愿意为本宫做事?”

    “但是胭脂这件事,你不该这么做。”

    “李琮把她送入宫中,有他自己的意思,不为别的,你懂了吗?”

    玉容磕了个头,“奴婢知错了,娘娘宽恕。”

    “等你二十五,本宫亲自为你指婚添妆,你要知恩,心眼放宽些,你是能跟着本宫走到最后的人,再与别人斗气,你就太小气了。”

    “我的儿子空有个好皮囊,并非女子良配。”

    她幽幽长叹,“宫里的男人多凉薄,我要给你寻门弟中等,个人品可靠的。”她早看出玉容对李琮存了别样心思。

    “你嫁过去为主母才能过上安稳日子。”她说得语重心长,无比诚恳。

    “不管再来什么人,地位也不可能越过你,你是我宫里最后的娘家人。”

    玉容前头的认错是出于对主子狠辣手段的恐惧。

    此时已经被贵妃的贴心与体已话感动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奴婢真的知错了。”她不停磕头认错。

    “行了,去把胭脂从掖庭领出来吧,以后按她的品位安排差事。”

    曦贵妃看着玉容退出紫兰殿,嘴角勾起一抹淡然无聊的笑。

    驯服奴才不过如此,大棒加萝卜,打一巴掌一定要给个甜枣。

    她什么也不在乎,只是不允许有人对儿子不利。

    可惜她无法只手遮天。

    有人就不买六贤王的账。

    李琮去玉楼碰了个软钉子。

    在楼下等了半天,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阿芍。

    见到王爷,这位漂亮却出身微寒的老鸨,不卑不亢行个礼,抬头与李琮眼神碰撞毫不躲闪。

    并没有寻常奴才见主子的拘谨。

    “六爷是来问账目的吗?”

    “并非,我此来有些事与你商量。”他说着要向玉楼中走。

    阿芍玉臂轻抬,将他拦下,“爷低调点吧。这里的东家是必须保密的。”

    她轻声说着,“爷若不是来寻欢且请回去,有事用信鸽送密信不要亲自过来。这是提前说好了的。”

    “账目每月会送到府上,银子也会及时以您的名义存入丰隆。”

    她淡淡汇报,实际是挡下了李琮。

    “我有重要事在信上说不清,只能当面说。”

    “曹氏的事?”阿芍一语道破。

    那语气只当那是极普通的一件小事,压根不值得这样兴师动众。

    李琮只觉得被一个青楼女子小看,登时来了几分气。

    “你可知此事事关重大。”

    “知道。”她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不在意着实让李琮不舒服。

    “你……既是知道了,难道有办法。”

    “我等宫中的密信。”阿芍的谎话随口就来。

    她等的是金玉郎的信。

    执行的金玉郎的命令。

    钱每月照给,帐上的主子是李琮。

    他是玉楼有名无实的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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