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没偷东西,墨这种东西,主贵的很,可民女拿走有什么用?我又没地方卖,村里没人认得,一亩田都换不来。这是其一。”

    她说得很明白,这东西主贵只在某一部分人眼里,在农民眼中,屁都不算。

    她这身份拿这么贵重的墨,出去销赃都不好销。

    “其二,不知丢了什么墨?”

    “金龙舞珠墨。”

    那方墨是圆形,质地坚硬,墨色黑而有光,香气浓郁,经久不散。

    墨面上了金粉,雕了金龙舞珠图,十分精致,是仅次于“標有梅”的名墨。

    “呵,真是我就偷標有梅,不偷金龙舞珠。”

    “咦?为何呢?”皇上来了兴趣,将手臂支在书案上,歪着头问凤药。

    “皇上把玩墨块有顺序,一次一种,標有梅前儿刚玩过,下一轮还早着呢,金龙舞珠今天就要看一看的墨,我为什么要偷这块,一早给发现?”

    “另一个,我要偷標有梅也不放今天,我放在出宫那天,直接带走多好,拿贼拿赃,没有赃物,想赖我没门哦。”

    她这番话说得有道理,也大胆。

    皇后一时语结,无从反驳。

    “先搜一搜暖阁再说吧。”

    “哦,藏赃物我也不会藏在自己睡觉的地方,我找个树根埋起来不好吗?放在自己屋里一旦翻出来,不是自掘坟墓吗?”

    皇上板着脸,眼底却流露出一丝讽刺,转过头去对着皇后,“你怎么说?”

    “先查到赃物是第一步。”此时的皇后已经有些后悔,她太急了。

    这并不关系一块墨的问题,而是凤药的进宫,处处都不合规矩。

    以白身混在皇上每日呆得最久的书房更不合适。

    上次凤药去传旨本想拿她一头,没成功。

    凤药已不代表一个简单的小丫头,代表皇上和皇上争高下,谁能赢。

    她就是想把这个不懂宫规、外来的野丫头撵走。

    后宫本归她管,皇上破坏规矩,不同她商量,简直就是当着众人打她的脸。

    若是个男子,皇上直接召入前朝,她也不会憋着这么大劲。

    可这是后宫,一举一止在她管理下皆有制度的地方,皇上非给她来这么一出。

    她忍了许久,云砚上次传小话,被凤药反驳回后,她找到云砚交代对方要注意着凤药,若有犯错马上汇报。

    她已经上了心,非把这个不知死活的野丫头赶出宫去,心中才清静。

    这不是一个小宫女的事,她在和皇上斗气!

    云砚本来没那么傻,她当然知道自己是谁的人,该靠哪棵大树。

    但上次想给凤药吃个小亏没成,又兼着这次逮到这么好的机会。

    那密柜的存在简直就是在她瞌睡时给了个枕头,她怎么能忍住不利用一番。

    平日凤药虽表现得跳脱活泼,但其实很谨慎,她观察许久,有她在时,凤药在书房连话都不多说。

    谁又知道背着她这丫头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个中年皇帝,明明每个宫女太监见了都像见鬼一样小心翼翼,怎么偏她就相处起来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真是太让人生气,让人眼红了。

    上次知道那黑乎乎的墨块竟然那样值钱,她开始动心思。

    没想到自己动了手,留下这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

    皇上转过脸瞧着凤药,凤药机灵地跪下磕头,“只要能还民女清白,搜就搜。”

    “不过,我已经说过了,我秦凤药饿死不偷不抢,我们一家子都是清清白白的良民。”

    “请皇上亲自主持。”凤药不卑不亢说完,磕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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