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吩咐得很自然,好像元仪是她丫头,元仪也不生气,答应一声便起身。

    “我想要慢性毒药。”云之眼睛看向自己腹部用手轻轻抚摸着。

    黄杏子问,“什么样的。”

    “死还是不死的。”

    “也不一定非得就死,失了做坏事的能力即可。”

    “倒也是,死了反而难办。半死不活最好。”

    黄杏子写着药方,口中喃喃像在嘱咐。

    “我出不去,你能把药给我吗?”

    黄杏子认认真真写好药方,将方子推到她面前道,“可以。”

    她一句也不多问,云之要,便给。

    这是凤药临行前带的简信,云之要什么给什么。

    那信封里还装了张大银票,凤药总是担心杏子吃不饱穿不暖。

    可是黄杏子已经长大了呀。

    大到能为凤药姐姐解决分担麻烦。

    云之盼着自己快点解了禁足,并缓和与李琮的关系。

    她不能让自己有下药的理由,万一出事,不怀疑到她头上。

    一股香气传来,元仪端着茶盘过来,盘上还放着两碟茶果。

    三人一起坐着饮茶聊天。

    杏子问云之,“刚在后院中遇到个女子,年约二十六七,身形丰腴,衣裳华丽,神情却似垂暮老人,我对这院子很熟,各姨娘都见过,怎么不认得她?”

    “那是三姨娘,她不大出门走动,也没麻烦过你瞧病,所以你不识她。”

    杏子感慨道,“她必是这府上最爱六爷的女人。”

    云之心中一动,问她为何。

    “为伊消得人憔悴,看她身形不似有病,却精神萎靡。”

    “实不相瞒,杏子为许多富贵女子瞧过病,这样的女人多是为情所困,不得夫君疼爱又没子女绕膝,故而伤神,却不知虽是伤神,时间久了也伤身。”

    她赞叹一番茶好喝,点心也好吃。

    云之见她用得香,羡慕地叹道,“还是你这样的少女好,没烦恼。”

    “有了!”杏子突然很开心地说,平日总见她板着脸,偶尔一笑,竟明媚如朝阳。

    “我一直想着怎么给你药粉,突然有了主意!”

    她大口将一块点心塞到嘴巴里,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便告辞了。

    “多潇洒的姿态,我等是不会有了。”云之叹息一声。

    对元仪说,“你很快会解了禁足,姐姐真心希望你暂且放一放对六爷的心结,怀上一胎。”

    元仪本来很开心吃着点心,听了这话板下脸,不接腔。

    “女子没有孩子傍身,很难过的。”

    “姐姐懂你,也很感谢你心中装着我哥哥,但是他已经去了,你得为自身考虑。”

    “再说就算他活着,你又能如何?”

    “算姐姐求你,解了禁足,收收脾气,多侍奉夫君。”

    元仪赌气站起身道,“我们都在闺中受过教导,读女德女训,我以为你……。”

    “以夫为天没什么,可丈夫也得是个值得尊敬的,瞧瞧我们爷做的净是些什么事。”

    “妹妹实在无法违心与他亲近。”元仪红了脸小声嘟囔。

    “那便是你不聪明了。”

    云之说得认真,“何必把情爱看得这么重。喜欢不喜欢都不打紧,你所求的是什么?”

    “我们不是公主,不能胡作非为让家族蒙羞,大约一生也就这一个男人,又没得选。他不好,你不能求别的东西,偏要在情爱上较劲吗?”

    云之已经不能说得更明了。

    她想让元仪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个女儿也好。

    看着元仪仍是不开窍。

    她只得多说一句,“我们可是有产业的女人,那些产业你要谁继承,你将来依靠谁?就算你自己能经营、掌管,你难道要一生孤苦?”

    元仪认真想了想,突然伏在桌上哭起来。

    呜呜咽咽,“除了牧之,我谁也不想要。原来他活着,我只需知道我们同在皇城,心中就像藏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是甜的。现在,我心中只有苦涩,夫君若是个有情有义的也行……可惜……”

    她泣不成声,“什么产业不产业,我将来在育婴堂抱养一个也是可以的。”

    “可我就是不能亲近李琮。我……我瞧不起他。”

    云之心软了,抚着她的肩,轻轻拍着她的背,眼泪也落下来。

    如果哥哥早点结识元仪有多好。

    如果文武大臣之间没有那么深的隔阂多好。

    如果,哥哥没死该多好。

    她没哄元仪两下自己也开始痛哭起来。

    两人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着,天色暗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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