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家宴这日,元仪按李琮吩咐穿着华丽,梳了最流行的发式。

    头间插戴珍宝斋一整套七宝赤金头面。

    元仪最讨厌这套头面,太过夸张华丽,头上沉甸甸的,连转头都要慢慢来,转得猛了怕那流苏发钗甩出去。

    她记着云之交待的话,凡事李琮只要说了话,万万照办,别自己拿主意。

    李琮明知元仪最讨厌这种整套头面和过份华丽的衣裙,他偏叫她这样穿着。

    男人出门,女人就是脸面。

    到了曹家大门,元仪直接去了女眷那边。

    李琮被下人带去曹家正院,那里已到了许多朝上常见的大臣。

    大家见了六皇子纷纷过来行礼,寒暄。

    李琮应付一会儿,心知一部分臣子是四哥的人,此时的热情只是表面功夫。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七郎。

    此次七郎被调往囤兵地,很有可能要征战沙场。

    李琮看他极不顺眼,心中希望他死在前线,别再回来。

    七郎余光瞟见李琮,知道元仪定是回来了。

    他绕开人群,找个丫头去女眷区,将元仪叫到书房。

    他自先在书房等候。

    见了七叔,元仪终于能好好发发牢骚。

    李琮的事她就算告诉父亲也没用。

    父亲心中就是应该事事顺从夫君,元仪懒得说。

    当知道李琮竟然通敌,七郎抓起桌上砚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曹家最恨的就是倭贼。

    其次是叛徒,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出一个叛徒,能换走千成士兵的性命。

    抓到叛徒,七郎他们往往会施以酷刑。

    在他眼里李琮就是大周的叛徒。

    “叔叔自己知道就行,因为这事,我被关起来许久。要不是咱家设宴,需要带我一同回家,不知要关多久。”

    七郎便知侄女不是送信人。

    谁暗中帮她已经不重要。

    一个人但凡能连国家都出卖以换取利益。

    这人能狠到何种程度他不敢设想。

    “你只需记住叔叔的话。万万不要惹李琮,顺着他。记住了?”

    元仪听叔叔说的话同云之一般无二,不敢不听。

    元仪走后,七郎独在书房待了一会儿。

    他的确也拿李琮没什么办法。

    没有证据,这就是谣言。

    而且倭人之事已经过去了,七郎咽不下这口气。

    连带从前被李琮一次次算计,加上杀掉常瑶的事。

    七郎心道,哪怕治不了他,出出气也好。

    宴席开始,他打量一圈,席中四皇子党来了不少重臣。

    他转转心思,虽治不了李琮的罪,给他添点堵也是好的。

    反正自己要出京,大约一走就是按年算了,等李琮知道是他曹七郎的事,又能拿他怎样?

    他借着敬酒,一桌桌走过去,挑着一个与四皇子最亲厚的大臣,将李琮收藏倭人之事,“不小心”漏了口风。

    又故意用带着挑衅与不屑的目光时不时瞟李琮一眼。

    李琮心里有凉病就怕吃冷药,见七郎那副样子,心中怀疑顿起,知他没说自己好话。

    来敬李琮酒的人不少,他推不过饮下不少,有了酒意。

    七郎挑个空闲,自己向厅堂后设的东司走去。

    那里专供男子方便之用。

    李琮紧随而来,走到小道上,前后无人,李琮喝住七郎,“没想到曹大人与我四哥的门人那么熟啊。”

    他仗着自己皇子身份,又拿着七郎短处,想来对方不敢拿他如何。

    七郎站定,嘲笑地看着这个实实在在的小人,“你拉拢我时不就知道我与四皇子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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