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甩开了紧跟身后的马蹄声。
他必须快点逃到城门处,将变故告知徐忠。
…………
一整个小队点着火把,明目张胆向皇城而来。
徐忠在城门处迎接,他心中有些奇怪,押送人员刚走不久怎么就回来了?
但打头的军官的确是出城时与他接头那人。
对方说接到密令,要他们暂时回城,明早再出发。
这五百人进城后,接着川地布政司长紧随其后。
布政司长是朝廷的封疆大吏,二品大员。
他带着黑压压的地方兵,被徐忠拦下来。
“皇上有命,所有兵卒不得进城,京郊安营……”
他话没讲完,眼前寒光一闪,一道刀光直冲面门。
徐忠头一偏,被一刀砍在肩膀上。
他调头向城中跑,一边吹起紧急口哨。
徐忠掌一万兵,除了暗哨,都用来围着皇城。
并不是把所有兵力集中在一个入口。
徐忠被打个措手不及,布政司长的兵卒抢入城中。
一枚信号弹升空,皇城里开始乱了起来。
除中央军外,其他兵团中,皆有乱党。
李瑕咬牙坐在房中,他刚登基就生了乱子。
有人在禁宫外打起了“勤王”的旗号。
怒憎交加之下,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一道高大身影挡住烛光,他抬头看到玉郎站在门前。
“师父。”他脱口而出。
玉郎单腿跪地道,“请皇上放心,臣心中有数。”
此时,外头兵戈之音不断,声音来自很远的地方。
“护好凤药。”李瑕交待。
玉郎低着头,面部隐于黑暗之中,看不到表情,口中答,“是。”
他应得稳当,李瑕的心也逐渐安稳下来。
反叛士兵大部分死于乱中,其余人等也说不清受谁指使。
只知道以起火为号,铲除手臂上没有系黄带子的士兵。
日后,此次叛乱被称作“黄带之乱”。
作乱士兵一概斩杀,
皇上尸骨未寒,便生屠杀,皇城内风声鹤唳。
川地布政司长被抓到,他说自己只接到奔丧之信,并不知道太子被废。
又有人传了匿名信说当今皇上“挟太子以令诸侯”,并非正统。
回来时恰遇到太子车辇,并且是黑衣人押送,才产生了误会。
这说法几乎无从辨别真假,他手中的确有信件。
一切如他所说,布赤不但不是乱臣贼子,还是大忠臣,这么点子兵就敢舍命“勤王”。
布赤跪在地上涕泪横流,一个劲说对不起先帝在天之灵,一会儿又要新皇杀了自己以正视听。
李瑕走到他面前,布赤睁着小老鼠眼,眼珠咕噜噜乱转,一个就是个精明货色,不然也不会做到省布政司一做二十年。
他很清楚,李瑕刚登基,绝不会杀他这样忠于先皇的老臣。
再者说,一个封疆大吏,不能不审就杀。
要审,不知又审出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李瑕心中极想杀个大员,以正视听。
或是说威慑百官,凤药和玉郎,甚至公主都反对他这么做。
…… ……
第二天一早,太监们沉默地提水洗地,一个个噤若寒蝉。
头天夜里的厮杀染红了甬道。
太师上朝了,对于川地布政司被押入大牢一事,太师主张严查,若有证据布政司长作乱更要按刑律处惩。
李瑕听得头疼不已。
最终他以先皇新丧,新皇刚登基,罢了布政司长的官,贬回原籍。
一场杀戮,像秋天飘落的一片叶子,轻飘飘了结。
一场不成功的宫变,给李瑕心中钉了个钉子。
所有人心中都认定——
太师不动声色,便给固若金汤的京城带来一场动荡。
多亏布防严密,及时制止了宫变。
太子废黜诏书是真的,时间、原因没来及公示天下。
立自己为皇帝的诏书,是皇上字迹,带着印玺,不会有人质疑。
当天两道诏书被拓印,传至全国,以制止谣言。
李瑕根基太浅,只得忍辱这么做。
他一直后怕,昨夜的乱子若没及时制止,结局会怎么样?
四皇子现在失踪,双方冲突时,他趁乱跑了。
东西监御司会同大理寺,发布通缉令,全面搜捕李珩。
丧仪结束后,李瑕在朝堂之上受了第一次百官的叩拜大礼。
改年号为建德,称建德大帝。
李瑕本就住在宫中,并未在外开府,便将自己所住承庆殿改为行宫。
仍在含元殿和御书房处理政务,有时也宿在含元殿。
为着方便,将先帝后妃都移到皇宫东南部。
李瑕只娶了容芳一人,直接封了妃位,移居未央宫。
凤药一直惦记着先皇生前给她的最后一个任务。
劝说徐乾快点回驻地。
现在国公府是最拿头的时候,儿子的情敌成了皇上。
徐乾天不怕地不怕,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仍提着李瑕名字叫骂。
说夺妻之恨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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