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已大变样,原来寡淡的布置变得富丽堂皇。

    他过惯了金尊玉贵的生活,被贬到此,没有心情,便顾不得这些生活琐事。

    此时,看到房间焕然一新,重新勾起自己对往日的回忆。

    那是怎样烈火烹油般的热闹与繁华。

    公主拍拍手,那几个侍女再次出现已换了轻薄的纱衣。

    “这几个女子,我买下来了,你虽被贬,却没有出家,人啊,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找乐子。”

    丝竹响起,几个女子开始跳舞,舞姿妖娆,腰肢细软,李珩看得入了迷。

    这一天,两人从起床开始玩乐,狂饮到半夜,由着几个女子服侍四皇子入眠,公主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她叫了戏班子,陪着弟弟看戏。

    第三天,她叫了新的一帮歌女舞姬。

    这里倒比宫中还随意,两人花天酒地,由着性子取乐,

    十几天后,一日早起,李珺没来找弟弟。

    李珩睡醒已到晌午,他见姐姐没来,便换了衣服去姐姐房间。

    公主明明盛装打扮,独坐屋内,却不去寻自己,李珩不由问道,“皇姐是有心事吗?”

    “是。”李珺干脆地回道。

    “祖宗有制,除了皇上自己,皇室宗亲不得私自囤兵。”

    李珺坐在梳妆台前,从镜中观察李珩表情。

    听到这话,李珩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被李珺捕捉到了。

    看来皇上说得没错,四弟手中囤有一部分兵。

    李珺的手在宽袖中来回摩挲着半片铁鱼兵符。

    “姐姐犯了皇上大忌。”李珺低头说道,“我养了三万私兵。”

    “什么?”李珩本以为姐姐在点自己,没想到是她自己养了兵。

    他激动之下,站了起来。

    “姐姐很后悔当日宣读遗诏时,没抓住机会。那时的九弟势弱,一个宫变就能杀了他。”

    话说到这儿,李珩也不再假装糊涂,有一个问题他放在心中很久了。

    “皇姐,那份遗诏真是父皇留下的吗?”

    公主回过头,直勾勾盯着李珩,“不是父皇写的难道是我写的?”

    她起身走到李珩面前,一把揪住李珩的发髻,向后拉扯,李珩竟然不敢反抗,他仰头被迫与公主面对面。

    “李珩,若我有机会,定当把遗诏换成是你。你信不信姐姐?”

    她目光逼人,李珩不愿与她对视。

    对姐姐从小到大的仰视,让他不愿也不敢与姐姐直接起冲突。

    他们姐弟性子相近,但姐姐有多凶,他是知道的。

    若非祖父一再交待,他的秘密早就告诉皇姐了。

    在皇姐面前,他仍是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

    祖父在他封地旁的山谷中,也为他囤了私兵。

    这些兵,此时就能劫走他。

    所以他并非不自由,只是不到时机。

    李珺那三万兵,不到不得已,不愿拿出来。

    这招在她看来很险。

    只是弟弟一直不信任她,没有吐露秘密的意思,才把鱼形兵符拿出。

    并把囤兵地的地图交给李珩。

    “你知道兵符的分量吧。”公主问。

    李珩点头。

    她缓缓将兵符递到弟弟面前。

    军队只认兵符,不认将领,拿着这半边兵符到养兵地,就能指挥这千军万马。

    封地离京城不算远,若是这些兵,加上外祖的兵就算杀入京城,也做得到。

    只肖出其不意就能破城。

    这其实是最好的办法,血洗皇宫,抓到李瑕,当面杀了他。

    四皇子是正经龙子,前太子,出身高贵。

    李瑕不得官员拥戴,若是杀了他,李珩可以光明正大坐上帝位。

    这是硬碰硬的阳谋,就如玄武门之变。

    谁强谁当皇上。

    可惜啊,这条路,李珩与太师都不敢行。

    他们仍是文臣的那套,背后行动。坐等时机。

    公主心中知道这个道理,李瑕也知道。

    这个九弟,越接触,越发感觉到他心思深沉。

    对人心的把控十分精准。

    她哪里有兵?

    这兵符是她出皇城时,李瑕给的。

    并且明打明告诉她,兵符是真的,兵也是真的。

    他不但笃定李珺不会背叛自己,更确定以太师和李珩的德行,压根不敢兵行险着。

    此举虽是赌,却也十拿九稳。

    公主接过兵符后,李瑕开玩笑地说,“皇姐若是男子,这兵符我可不敢给你。”

    他不但了解李珩,也了解李珺。

    见李珺看着自己的眼神惊讶不已,他又笑道,“姐姐若是男子,我压根走不到今天。”

    杀入京城!李珺一笑,她若是男子,定然不愿如此苟活。

    要么死个痛快,要么活得畅快淋漓。

    这活死人墓,她可不愿住。

    李珩伸手去接兵符,李珺紧紧捏住兵符一角,好半天才松开了手。

    她表情复杂地看着李珩,李珩沉浸在白得一支军队的欢喜中,没注意到姐姐的异样。

    他已全然相信了姐姐。

    之后公主住了两个多月,两人不再玩闹取乐,没人知道两人每天商量些什么。

    她来时尚是冬天,春天来时,公主启程离开,四皇子已恢复了从前飞扬的神采。

    归山一直沉吟,看向公主时便觉公主有没说出的话。

    她嘴巴那么严实,若是和自己无关,她大可不必把这件事告诉自己。

    完全可以说自己就是出去游历大好河山。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此事与自己有关。

    公主吁了口气,“是有事,得委屈你。”

    “恐怕你短时间内要被贬斥,一时无法再出任任何官职。”公主说罢看着归山

    她取得了李珩的信任,却一直没有取得外祖的信任。

    归山此时尚在内阁,这是他许久以来的心愿。

    以他的个性,不会让太师好受,就如个钉子扎在外祖心头。

    不用些手段,唱上一出苦肉计怕是过不了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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