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粮被卖,陈粮掺假,饶是凤药多年不曾动气,此时也坐不住了。

    她咬牙狞笑道,“真真欺负到头上来了。我一再让他,他反道我女人家性子软好糊弄。”

    细看那条子,上头写着对接人全是自称姓赵的师爷。

    这人万万不可跑掉,不然后头的事可想而知。

    凤药没有指挥侍卫的权利,曹峥去查访粮商拿证据出了宫,一时无人可求。

    她想到一人,收起账单直奔春华殿。

    …………

    而此时,清思殿中,皇后面前跪着方才那含元殿的小太监。

    佳贵人站在皇后身边,脸色煞白听着小太监报告含元殿方才发生的事。

    “漏、馅、了!”

    她脑中蹦出三个大字,后背全是粘腻的汗。

    她在闺中便知自己过得比同阶层的小姐富贵,吃的用的都是顶尖的东西。

    凭她父亲五品小京官,哪有这么多钱。

    由那时便知父亲贪墨,可好日子过惯了,钱使惯了,哪里停得住。

    此次接这个差,父女俩就知道一来可攒政绩,二来可捞油水。

    从一帮灾民身上揩油有什么可害怕的。

    能让他们吃饱就不错了。

    白给的饭还挑什么好不好吃?

    怎么会闹成这样?

    粮商又没少好处,为何突然揭发父亲,无人撑腰,他如何敢告御状?

    听说陈粮也出了事,她十分怀疑凤药也同时做了手脚,更确定无官不贪的想法。

    要么秦凤药没那么清白,也想捞钱,要么姓秦的就是要嫁祸父亲!

    拉凤药下水!皇上要么舍不得重罚两人。要么大家一起死!

    皇后先清醒过来,“拿贼拿赃。单凭一张纸想定你父亲的罪怕是不能。”

    “交易的粮食,以及人证俱在才好定罪。这赵师爷你认得?”

    佳贵人心领神会,马上写了手条叫人即刻送出宫。

    她要杀人灭口!

    …………

    她想得到的,别人也想得到。

    凤药最先意识到这张薄薄的纸里,最重要的便是那个交易人赵师父。

    没了他,所有罪责都可以甩到他头上。

    欺瞒主子,中饱私囊都是他一人所为。

    再加上现在佳贵人临产在即,皇上心一软就糟了。

    她并不知道皇上其实已生了大气,这其中多是为着她的缘故。

    …………

    皇上在等曹峥回话。

    杀个芝麻大的小官对皇上来说算不得事。

    凤药呢?那些整包拉出去的陈粮又是怎么回事?查不清就杀人,会为百官诟病。

    身为皇帝更要秉公。

    他想到一点——

    也许那陈粮是运出后,拆袋重装,去掉一部分,加入相同分量的砂石,重新封上。

    如此,凤药便不知情,还是于老头一人所为。

    曹峥很快便着人回了消息,已查到多家与于大人交易过新粮的商家。

    所有人都称没见过陈粮,他们也不收陈粮。

    皇上疑虑更重,少掉的陈粮不是小数目,处处证据指向凤药。

    就算他再怎么不想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

    他重重叹口气,坐在龙椅之上发呆。

    头一次感觉当皇上以来,遇到最难处置的事,竟会是这种不起眼的小事。

    …………

    凤药径直来到春华殿,现在有办法帮她的只有曹贵妃。

    只要她肯叫她娘家出人,便省略各种文书关节,直接到于大人府上拿人。

    此时,时间就是命。

    曹贵妃听她简明说清情况,也不摆谱,说今天七叔在军营省得回娘家浪费时间。

    拿了自己腰牌,叫心腹丫头将亲笔手条送到七叔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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