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去请皇上,连门也没进去被侍卫挡回来。

    太医来请了脉,将脉案交由皇上审阅,“贵人郁结于胸,于胎儿不利。”

    “她父亲罔顾皇恩,她也要学她父亲吗?”

    皇上将脉案扔回给太医,“把朕这话说给她听。”

    佳贵人心惊胆战,她担心父亲是真,不吃不睡却是故意。

    皇上在意皇嗣,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来瞧她,她再顺便哭一哭求一求。

    皇上心一软,少不得对父亲宽大处理。

    可惜!皇上软硬不吃,叫她白受这几日的苦。

    她在殿中狂怒下砸了所有能砸的瓶子罐子。

    好在秦凤药也下了大牢,只要父亲与陈粮丢失案无关,那必定得由姓秦的负责。

    也算爹爹没白受罪。

    皇后见博皇上同情无用,发动朝中几个大臣上书为于大人求情。

    皇上既不同意,也不斥责,全部留中不发。

    如此一来,同宫前朝,谁也不知道皇上想些什么。

    雨终于停了,后面为着防瘟疫,顺利换了愉美人之父廖大人接手灾民管理。

    天放晴,廖大人派人接杏子到灾民区熬煮防瘟汤药,划出排泄区,叫人每日在此地洒生石灰。

    粥棚也做出调整,调至离水源更近之处。

    在出太阳之时,号召大家将东西拿出来晾晒,将妇女儿童安排在地势更高的地方。

    设置儿童专用粥棚,煮粥用料新米占到一半,杂粮占四分之一,陈米只占四分之一。

    成人灾民多吃些陈粮杂粮,新米均给儿童,朝廷并未多出一粒米。

    效果却大不相同。

    大部分灾民都带着孩子,大人不在乎吃得好不好,这样一变,孩子先得了照顾,大家怎么能不感激?

    皇上再来,得到的欢迎与之前于大人做监赈官时完全不同。

    大家又一起找了会写字的人写了请愿书,求皇上放了那位和气的姑姑。

    这事是黄杏子在后头推波助澜,一通煽动。

    她自己站在灾民中暗暗注意皇上表情。

    皇上看了请愿书,笑笑安慰灾民,“大家别激动,弄丢了粮食肯定要罚一罚的,朕也没把她怎么样嘛。”

    杏子放下些心,她十分内疚,自己没照顾好凤药。

    能捉到于大人卖新粮,她万万没想到那不值钱的陈粮也会有人打主意。

    她推断也是于大人,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回到宫中,青连将写过节略的奏折送到含元殿。

    刚要离开,皇上叫住了他。

    “你媳妇与凤药相熟?”

    “是。”青连恭敬回答。

    “杏子小时候正是德庆年间闹大饥荒,她几乎饿死,是凤药救了她又收养她,将她寄放在青石镇的一个老大夫那里。”

    “这的确像是凤药干的事。”

    “你媳妇为何从没为凤药求过情?”

    “她心中着急,但相信皇上是明君,凤姑姑不至于受太多委屈的。”

    皇上笑着点头,“你媳妇是个聪明人。”

    青连却不谦虚,正经道,“医术也高明。”

    其实,杏子原话说的是,“他也算个明君?凤姑姑在大牢里得受多少委屈?又没真凭实据,禁足于朝阳殿不行?先皇后当年给皇上下毒不也只是禁足?偏把我的姑姑关在牢里!”

    “姑姑一片心都白费了。那么忠君事主,被贬官还被下牢。”

    青连当时好一番安慰,才平息了杏子怒火。

    …………

    凤药传话给明玉送些书进来,在牢中安安静静读书,等着皇上调查结果。

    偏这次奇了怪,那些少掉的粮食怎么也找不到,就像蒸发了一般。

    调查过送粮小队,为着防贪,小队次次换人,并没用一批人。

    粮食送到灾区临时仓,在那里偷粮实在不便,不可能没有目击人。

    可偏就是没有。

    派去调查的官员拿头得很,皇上等着结果,明眼人都知道,他等着证据给秦凤药洗脱冤屈。

    没人查得到。

    大家心中都在想——何不调回金大人!

    那个特务头子肯定有手段,何苦为难他们这些官儿?

    此次调查没用大理寺的人,是皇上钦点的官员,从各部门抽出的人手。

    大家互相并不相熟。

    其中就有燕翎的夫君,许清如。

    这些年他官运普通。

    甚至运气不那么好,从无人问津的清水衙门国子监出来后,国家突然重视起科举选拔人才,国子监又成了重要部门。

    许多贵族子弟被送到皇家学堂读书,少不得找到国子监意思意思。

    那时他已离开。在太常寺、光寺、太仆寺轮转个遍。

    放在会钻营的人身上,早与兵部和礼部的领导混熟。

    清如内里是个面皮薄的书生,放不下身段巴结,却也是守成之人,踏实是他最大的优点。

    是以这么多年,不上不下,进不了六部,也过得去。

    就是进去,里面能人众多,他也混不出头。

    这一点,金燕翎比他看得清。

    他初还报怨,燕翎拿话哄着他,慢慢也就罢了。

    这次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他与一群大人能查的人能查的地方,连送粮时的每个时间段都查到。

    一无所获。

    他成日在家哀声叹气,燕翎看不过去问他道,“皇上叫你查这些东西,为的什么?”

    “拿实证才好定罪或放人啊?”他莫名其妙,这不明摆的嘛。

    “那不得了,明摆的,皇上心中是为那个女人开脱,没证据证明不了她有罪,不就是没罪!”

    一语点醒梦中人,他从床上一咕噜翻身起来,“你真乃我的神军师贤内助。”

    燕翎得意地笑笑,“若非女儿身,我必要进宫,怎么也得混个大官当当。”

    “皇上叫你们各写各的折子,你就直白些表明你的立场,态度最重要。”

    清如立刻开心起来。

    燕翎这些年过得顺心,清如事事依她。

    他不是什么能员大材,却是如意丈夫。

    这种日子正是燕翎要的。她不爱清如,这样更好,嫡妻是她的职责。

    她做的不错,下面的杂事交给绿珠,抬了她的身份,在内宅除了燕翎,她就是二奶奶。

    燕翎又为清如选了几个妾,纳妾纳色,她倒不惜本儿,着实找了几个美貌的,其中有个柳儿,更是媚骨天成。

    清如好一番感激燕翎贤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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