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药送到门外,等其他人走开后,掀开轿帘对胭脂说,“你可记得青石镇上,你寻死时我说过的话吗?”

    “你说那不是我的错。”胭脂红着眼圈说,在心里凤药比云之更亲,“这次,你怪我轻浮吗?”

    凤药摇摇头,“我什么时候都不会怪你,那不是轻浮,我理解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但是……”

    她转了语气,“有些东西,让男子太过轻易得到,他们是不会珍惜的。即便坠入爱河,也要带着脑子啊。”

    “亲事不可着急,你相信我,我与云之是这世上最希望你幸福的人。”

    胭脂点点头,又想起来紫桓也说过,他要做这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可现在自己这份伤心从何而来?

    既然每个人都待她这么好。

    …………

    凤药看着马车走远,回了宅中。

    杏子和云之进了屋内,杏子叫人送了吃喝来,边吃边说。

    “姑姑可算回来了,长亭送别都没你这么慢。”

    “你发现什么了?怎么饿死鬼似的。”

    “我自那日起一直在翻古方,找假死药。”

    “家中古书中没有。我就想到,宫里皇上有个书阁,专为皇上收集天下古书,放着这么好的地方不去,我脑子真是有疾。”

    “然后我就进宫,在古书阁中按书类搜医书,真给我发现了!”

    她又得意又兴奋,从腰上取下一只比普通人所佩戴的荷包大得多的锦袋,在两人面前晃了晃,“我抄下古方,配出来了。”

    “姑姑想不想彻底止住收容宅里继续死人?”

    “这几天来了侍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凤药说道,伸手接过药,闻了闻只是普通药气,没什么特别的。

    “用药之法博大精深,我们的老祖宗是多么聪明啊。”杏子感叹道。

    “姑姑信不信,他们不会停手的。”

    “他们压根就不想收容病人。”

    杏子夹了红烧蹄花吃得满嘴流油,“你没发现,死的全是招人厌恶的那种病号吗?”

    凤药与云之面面相觑,身为医者,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杏子也不理会,大啖肉食,“就是又穷、病又重、又脏、又臭、又事多的。”

    “不信你们看着,我今天送过去一个特别爱骂人的老头,你瞧瞧他能活多久,对了,他身体还好,正在痊愈了,日日与我对骂,却不耽误喝我煮的免费药。”

    凤药很无奈,“杏子……”

    她实在矛盾,内心的秩序与已经成形的条条框框不允许她把一个人送到刀口上去。

    但的确敌人按兵不动,她们想拿人还是拿证据都拿不到。

    杏子内心认定,那伙害人之人,甚至不会让老头儿假死,搞不好会一下毒死了他。

    那老头实在叫人没法忍受。

    “我有一计。”杏子来时路上就想好了,“我们赶在他们之前下手。”

    她眼睛闪闪发亮,“给老头吃假死药,他们去烧人时,老头中间醒来,若是施救,便是冤枉了他们。若是硬烧,当场拿下,罪无可恕。”

    这个计谋漏洞百出,先不出那假死药灵不灵,试没试用过。

    光是——老头中间醒来,那些人去救,这一句就说不通。

    真救了老头也得烧伤了,那是浇了油烧的,一旦点火,哪里救得下来!

    凤药深深看她一眼,杏子低头夹菜没与之对视。

    这鬼丫头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不知那个倒霉蛋干了什么触了这丫头底线——

    老头本来与其他灾民在简易棚区,每领药必要领两份。

    他一人全喝掉,根本不顾汤药不够,有更重的病人也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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