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得这么少跑出来,可是要受寒呢。”凤药嗔怪的口气如待个孩子。
两人对视着,明玉才慢慢走上前。
凤药看她模样已明白明玉处境不好。
她没说话,静静等着对方开口。
明玉眼尾发红,明显是受了委屈,她在窗外犹豫半天,小声问,“姑姑找曹峥有何事?”
凤药本来以为明玉是找她诉苦,说一说心中闷气。
她心知自己连累了明玉,这次困顿挨过去,她若回到内侍司勤之位,直接升明玉为含元殿掌事姑姑。
身兼两职不合规矩,对比掌事姑姑一职,侍书过于劳累,油水不大,并不合适没有政治抱负的明玉。
有自己撑腰,做个掌事姑姑,过两年再升为掌、进而御侍,跟着曹峥,生儿育女,才是好日子。
却不想她此时连曹峥都想管住,不让挨了自己的边儿。
凤药心中苦笑,口里道,“的确有不方便说的事,请他帮帮忙。”
她无奈地解释,“此事重要,宫中除了玉郎,我只信得过你夫君。”
“即是不方便,想来不是光明之事。姑姑非他不可吗?明玉不是不知恩,可是眼下境遇艰难,人人给冷脸子瞧,我已不敢出门。含元殿代掌姑姑也给我免了。那边派个不好惹的女人,我现在举步维艰,姑姑万万别再让曹峥冒什么险,我夫妻二人要是都出事可怎么办呢。”
她捂住脸,平日此时凤姑姑定会安慰她,这次凤姑姑没作声。
她从指缝看了凤药一眼,对方用复杂的目光瞧着她。
凤药此次落难,实比明玉更难,她是很多人的眼中钉。
俗话说,登的越高,跌得越重,便是指她现在的光景。
不但夫君没了音讯。
胭脂也正在经历人生中一道坎。
杏子和云之的生意双双遭到重创。
她更不必说,面临着贵妃和皇后的双重刁难。
正可谓内外受敌,处处坎坷。
这种时刻,人情冷暖方才显现出来。
时不时有冷汤冷饭送进暖阁中。
有时竟是馊的,她不置一词,不吃丢掉就好,一顿也饿不坏。
换季之时,无人来为她量体裁衣,她的厚衣物不在此处,还是曹峥想到送了条披风过来。
别人的脸色她压根无所谓,这份修为也是多年浮沉练出来的。
明玉的处境她预料得到,明玉与她过从甚密,一定受牵连。
没料到的是,明玉这么沉不住气。
若她只是诉苦自己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凤药愿意教导她。
没料到她开口就埋怨自己给曹峥差事,凤药心中难免失望。
外人待她再坏,她也无所谓,亲近之人的不理解和远离才会让她难受。
这难受也只是片刻。
宫中待得久了自然知道,情分这东西强留是留不住的。
“我无法告诉你详细事情,你同曹峥商量,不想做告诉我一声就行。”
凤药不带任何情绪,平静地回应。
这种态度让明玉暗暗惊讶,一点不像凤药素日所为。
她心中委屈,如鲠在喉,无法形容,只觉得所有人离自己远去,连待她亲厚的姑姑也渐行渐远。
…………
房中的婴儿走了老的又来了新的。
抱走孩子的速度远远低于送来的弃婴。孩子一多,环境就不如从前那么安静,后院整日充斥着婴儿的哭声。
小前也惊讶会有这么多被人遗弃的女娃。
不过想到婴儿塔心中也就理解了。做父母的大约以为送到这里是条活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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