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我肚子疼,有没有药?”
二娘披衣出来,只见浑三儿挤眉弄眼指着他住的小房子。
她左右看了看,跟着浑三儿走到小屋里。
“姨!”浑三儿没点灯,声音在黑暗中带着强压下来的兴奋。
“你知道不知道接下来,那个贵人还得再要六个婴儿。”
“知道啊。”
“那你肯定不知道咱们这儿收了人家多少钱吧。”
“能多少?”
“这种娃娃都被自己亲爹娘活活闷死丢出去,值多少钱?”
“这次咱们共收了一千四百两!”
“光这一次就收了二百两。”
二娘被惊呆了,久久不动也不说话。
“操他老娘的,竟然这么贪。”
“我有个主意,咱们可以取代胡子。”浑三儿压低声音说。
“你这样……”
他说得起劲,二娘听得两眼冒光,拍打着浑三儿的肩膀,“你小子真有点子,姨没白疼你。事成之后你做姨的副掌柜。”
“咱们也别急着走了,这油水顶得上个员外,咱给钱赚够够的。”
浑三儿眨着眼用力点头,门外突然一声响,吓得两人同时哆嗦。
“糟了,不会又是那个贱人偷听了吧。”
浑三儿出去一看,自己放在窗边的一摞砖,掉下来一块。
孙二娘也看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二娘眼底划过一丝阴狠。
……
朔风阵阵,吹皱一池碧水。
胭脂披了山河锦绣图白狐披风立于水塘前。
紫桓来瞧她,她淡淡给他一个笑不似从前那样热烈。
“身子又不舒服?”
“我哪会身子不舒服,我是铁打的筋骨,心也是石头做的。”
她没好气地说,紫桓选了处宅子,是某个当朝官员的房。
胭脂随他去看房时,指了这处宅子说照着这个宅子找吧。
紫桓只看了一眼道,“包你满意。”
不出几日,他竟然从那官员手中买下这处宅院。
他越来越深陷在胭脂的喜怒哀乐中。她欢喜他也欢喜,她哀愁,他不安。
胭脂着实待他很好。
他忙的时候,胭脂煮了粥去探望他,陪他到夜里。再独自回家。
也许是太忙了,这段时日,紫桓在欢好时总是力不从心。
胭脂温柔地揽住他安慰道,“这有什么?听闻男人太累就会这样。你又要重新建起欢喜楼,又要顾着小御街生意,三头六臂也不够使的。”
“来,我喂你吃粥吧。天冷了,多吃肉粥又暖身子,又养胃,消夜再好不过的。”
粥用的碧粳米,大内御贡的货,想是从云之处搞来的。
说到货品,他的确抵不过云之。
多年官宦积累的人脉,不是他小小新晋商人比得了的。
他手里掌握的那些人也不是做这个用的,他不敢妄动。
所以,钱是他的,人脉并不真的属于他。
“你小时候是怎么过的?我都和你讲过我的,你怎么从来不讲你的?怕不是还不信任我?”
胭脂同他一起喝粥,这些日子她越发皮肤光洁,体态丰腴,如一颗夜明珠,散发着动人心魄的美丽。
紫桓饮了杯甜酒,微醺之下打开了话匣子。
“也不怕你笑话,我本是草根出身。”
“谁又不是呢?”胭脂惆怅地附和,“那你定然吃了不少苦。”
她拉起他的手,将头依在他肩上,“你是胭脂此生遇到的最厉害的男人 。”
“旁的人纵然厉害,也是沾了家中的光,出身就站在高处,不像我们这样的人,从山角互相踩着别人的骨血才能站于高位,这其中的滋味,别人不懂,我却是懂的。”
紫桓感动了捧着胭脂的脸,深情在她唇上一吻,“是,你最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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