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晕了,你还笑。”胭脂责怪道。

    她心中五味杂陈,虽知道陈紫桓不是什么  好人,又是自己同曹峥串通故意打伤了他,可是看到他被打得这么重还是心疼不已。

    杏子摇头,“他意识在呢,能听到,放心吧陈哥哥,我会为你治好伤的。”

    细细检查一下,并没什么内伤,“陈公子脏器没问题,但骨头就惨了,断了三处,还有多处挫筋的地方,得正骨,还要将养。”

    断了三个地方,分别是大腿骨、肋骨、和另一条腿小腿骨。

    这么一来,他真就动弹不得了。

    挫伤的地方也不轻,肿得和馒头似的。

    脸上打得看不清原来的样貌了。

    “算不得很重,只需将养,我明天叫本城最好的正骨大夫过来,这会子人家不出诊。”

    她又给了胭脂交代一声,明天带过来的膏药涂脸,很快脸上的伤就会下去,不影响容貌。

    “他问题不大,就是会特别疼痛。这个给你。”她拿了一只小盒。

    “拿这个草药抽烟锅子,把烟喷给他,可以减轻疼痛。”

    “你瞧他要是受不了了,就喷几口,他会睡过去的。”

    胭脂等杏子走后,温了水,拿纱布一点点帮紫桓清理伤处。

    她的手指像轻柔的羽毛拂过紫桓的脸,头发有时会有几根散落在他皮肤上,她下手很轻,像在擦拭价值连城的玉器。

    紫桓的确闭着眼睁不开,便意识清醒。

    半晌,耳中听到胭脂抽泣之声,心中想要安慰,仍是四肢倦怠的很,连嘴皮也动不得一下。

    胭脂停下手中事情,拿出烟草,点起来为紫桓喷了几口,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有种让人忘忧的魔力。

    紫桓难以忍受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静谧凉爽的黑暗。

    胭脂等他陷入沉睡,伏在他身边痛快大哭。

    她日日都活在纠结中,杀了紫桓的念头并非动摇了,只是愧疚与自责让她崩溃。

    明明床上这人不是什么好人。

    正如胭脂说给曹峥的,罪不容诛,可她为何还这么难受?

    他待她太好了呀。

    他是坏,可他全部人性中那一点点善意独给了胭脂。

    倒不如待她虚情假意让她痛快呢。

    “都怪我,是我害的你,老  天要想收了你,何必由我动手呢?”胭脂边哭边后悔,她远没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强。

    ……

    胭脂几乎一夜未睡,天将亮,紫桓从昏睡中醒来,又开始一轮新的疼痛。

    看了胭脂红肿的眼睛,他想抬手却乏得抬不起手,“别哭了。”他脸肿到嘴巴都张不开,说话十分费劲。

    “都怪我。”泪水再次浮上眼眶。

    胭脂上前将手臂伸入他身下,“扶你起来好不好?想吃什么我安排。”她软语相问,像哄孩子似的。

    “昨天止痛的那东西是什么?直接把烟锅给我,我自己抽两口,疼得难忍。”

    胭脂犹豫着不肯动,紫桓道,“为何不给我用?昨儿你喷过我疼得轻多了。”

    胭脂没告诉他这东西不能多抽,后面会离不开。

    “我给你喷两下,你就别抽了。”

    她拿了烟草,点上火,抽两口喷向紫桓,对方就着蓝紫色烟雾用力深吸一口气,将烟尽数吸入腹中,之后长长出了口气,脸上出现一种相当舒服的表情,神清气爽地说,“好多了。”

    空气中充满香得发腻的气味。

    紫桓收了心神,勉强安排家中事务,“你听我的,别做饭,叫杏花楼的伙计日日送饭过来,我们慢慢再找厨子,把家里的佣人先补齐了,可惜你没有贴身使女,得重新找,合适的不好遇,管家一时肯定没有,只能偏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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