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迈步进入宅子。

    “什么人?”一声喝问,一条粗壮手臂伸来挡住了胭脂去路。

    胭脂心头不顺抬手一巴掌扇得脆响,那拦人壮汉顿时被打愣了。

    “有眼无珠的东西,贵人来了也这么说话?睁开狗眼睛看看。”

    那人莫名其妙,他压根没见过胭脂。

    “除了陈夫人还能是谁?”她盛气凌人踏入院中,“平时乌漆麻黑就算了,今天有贵客到也这样无礼。点起风灯在此候着。”

    守门大汉被这女人的气势所震慑,也不敢多问她的身份,慌张叫人点起灯来。

    内院的人有认得她的上前问好,大家这才真正认识了胭脂。

    她不急着说话,先叫所有人集合。

    大家站成一列,胭脂在这些人面来来回踱着步训话,“你们大约想着,我这个主子婆只是来这一次,以后就不见面了。”

    “我告诉你们,认清我这张面孔,下次再不敬,直接领二十大棍,这次事出紧急,就原谅了你们。”

    “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我比不得陈老爷好性,事事由着你们,这里需得有规矩的,这规矩待我慢慢给你们规划,今天只说一点,来的是贵人,大家警醒着点。”

    “这贵人从前来过没有?”

    其中一个,背着腰刀,上前来回,“来的人主子不提前告诉是谁,因此不知这次是不是上次那个派头很大的老爷,次次都是陈爷自己亲自接待的。”

    “你是个伶俐的,以后这里我与陈爷不在,你当家。”

    “谢夫人提拔,小人姓梁,全名梁大才。”

    “好小子,跟着夫人好好干以后有的是机会。都懂了?”

    “灯点起来,这里荒郊野岭,巡逻都不来的地儿,怕的什么?屋里打扫干净,炉子升好,茶备好,我在这儿等贵人到来。”

    屋内收拾整齐,她无奈地把那孩子带入房中,给他茶和点心。

    自己在前院门口守着。

    “夫人,小人不知是夫人,刚才冒犯了。”

    “无碍,听口音你不是京华人?”

    “是,小人平城人氏,一直追随陈公子。”

    “他们都是平城人?”

    “也不都是,有附近村里,过不下去来京华讨生活的。”

    “你同谁要好?”

    “我只同西偏房的郑老大要好,我俩是同乡,还有刚才得夫人青眼的梁大才,我们三人是和公子从平城同来的……”

    “没人了?”

    “还有一个,夫人应该认得,一直跟在公子身边。”

    “哦。”胭脂心中冷笑,思岑呀,已经被老娘弄死了。

    远远有马蹄声传来,“来了。”守门人说。

    一辆不起眼的灰马车驶过来,停在门前后,胭脂亲自上前为贵客挑帘。

    那人坐在黑漆漆的车厢内看到一个陌生女人站在马车前,有些不悦,并没马上下车。

    “贵人要的东西已备好,陈公子突患重病,只能叫我这个做夫人的来迎贵客。”

    胭脂赶快亮明身份,怕这人一言不合驶离此地,她还没看清里头的人呢。

    听了这话,这人在车中略做思考——

    一来胭脂身份还算说得过去,看人又是大气庄重华贵,毫无小女子的扭捏与胆怯。

    二来听说“东西”备好,心痒难耐,犹豫再三,终于迈出一步,从车上下来。

    他一出来,胭脂忙低下头,此人整个人走出马车,站直,比胭脂高出半头,穿着灰府绸袍子束玄色宽腰带,打扮得像个管家。

    他背着手不声不响向内院走,胭脂略错半身走在他身后。

    等到了内宅大门口里,胭脂这才抢上半步,帮贵人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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