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连看着凤药打马远去,拆开信纸。

    杏子的字不算漂亮,上面写着,“姑姑我好想你,不能出门,这次打算趁着青边的车一起走,要是出去我就能见你,要是出不去,我只能在家想你。”

    就这么短,短得让青连全没想到,而且并没有抱怨自己委屈。

    他有些羞愧,低着头慢慢走回自己院中。

    进了自己院中,杏子站在院里等他。

    一见他就迎上来,“姑姑这就走了?我们娘儿俩还没好好说说话呢?这个假还不如提前结束了算。”

    “杏子你思念姑姑,怎么不直接和我说?”

    杏子冷笑一声,松开拉着他的手臂,“薛青连,自进了你家的门,我才知道,有什么事同你说是最没用的。”

    “我说我想去哪就去哪,你做得到?不让我独个儿出去就算了,趁着你的车出门也不行又是哪门子规矩?你早说你家规矩大成这样,我真不稀罕进你家门子。”

    青连被她说急了,还想分辩两句,可杏子那张嘴跟本不让他插话。

    “你二哥院里伺候的小丫头今早污蔑我,说我给她吃的桂花糕里下了药!现在我跟你说,我冤枉,你要怎么给我讨回公道?那桂花糕是二嫂送过来的,你、我、玉树同二嫂都吃过!你妈打了她二十板子,这事就算过去了!你又有什么话同我说?”

    “母亲也还你清白了啊。”

    “对,还了。”

    “下次谁不谁都能说我两句,顶多打个二十板子,有什么在意的。我原是野路子出身,比不得大家小姐,若是我爹是一品大官,你家连狗都不敢冲我吠一声呢!”

    她说话又快又难听,眼神犀利,青连一句也跟不上。

    “怎么了这小两口儿?大高兴的日子还吵上了?”

    门外站着三位嫂嫂,个个手里拿着礼物,是上门来贺杏子封了正经太医之喜的。

    这一场争吵,人人都看到了。

    二嫂先走上前,将礼物交给青连。

    搂住杏子打圆场说,“是不是怨咱们办的贺喜宴太简单了?咱们家也没封过什么大官,没经验,明天嫂嫂自己出钱给你单办一席好不好?”

    “按理,鞭炮该放几挂才对。咱们家出个女官,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三嫂打趣,却也真心为着女子可以当官这件事高兴。

    以后生女娃不也一样能光宗耀祖的吗?

    大嫂抱着一尊金镶玉药王菩萨像站在一旁道,“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吧,我这手都酸了。”

    门上还在热闹着,后宫娘娘们的赏赐依次送到,大管家在接收。

    大家都默契地没提两人吵架之事。

    几人围坐一圈,三嫂道,“还是杏子妹妹厉害,真是羡慕啊。宫里亲自来人宣旨。这里多久没这样的喜事了,可惜了……”

    大嫂问,“可惜什么?”

    “可惜不是薛家的公子们得了封,要不咱们沾沾光,跟着热闹几天,省得无聊了。”

    她说这话时却没笑,冷冷的。

    “你是嫌母亲偏心?”大嫂呕她。

    三嫂“呸”了一声,“母亲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轮得到咱们小辈的嫌这嫌那?难不成大嫂嫌了,又不敢说?”

    两人都是一笑。

    青连给几个嫂嫂端茶倒水,二嫂接过茶说了声,“六弟可要好好待弟妹,不然我们几个嫂嫂也是不依的。”

    “哪里有我欺负她的份儿?”青连尴尬地笑着说。

    二嫂笑道,“看着她厉害。其实她现在就是个风筝。你更要体谅。”

    杏子绞着手帕不吱声,听着二嫂的话心中一万个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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