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原因之一吧,大嫂浅薄张狂,婆婆本就没看上,她那双眼毒辣着呢。”
“那不把主母之职给她就算了,何必害她?”杏子迷惑不解。
“傻妹妹,你想想大嫂的家世就知道了。”
“咱们四个,唯有大嫂是二品官员家的嫡小姐。人家愿意应承这门亲事就为女儿嫁过来掌家做主母,我想婆婆该是应承过的。”
“薛家世代为皇宫御医,四品官,没实权,只有人脉和财富。想求娶二品大员的嫡出小姐门不当户不对。”
“大嫂初来十分不把薛家人放眼里,行事嚣张……”
“总把婆婆答应下来的事挂在嘴上,话里话外逼着婆母交出掌家权……”
二嫂摇摇头叹道,“不是一朝一夕攒下的不满啊。”
原来是这样,杏子如醍醐灌顶。
“名正言顺”“伦理纲常”才是这样家宅运行的准则。
大嫂没了生育能力,只能把妾室所出的孩子认在跟前,到底不比亲生。
不管出身如何,就是帝王家的女子,也要承担为夫家开枝散叶的责任。
她完不成,薛家不让她做主母也在情理之中。
大嫂不能生育的事被娘家知道,也无法为她撑腰,地位一落千丈。
这残酷而冰凉的真相让杏子一阵战栗。
“你利用婆母的不满。”
“是。”二嫂承认。
“我那时嫁过来不久,先暗暗打听府里的人事。想试试婆母是什么样的人。”
“大嫂处处辖制我,生怕婆母心里把我看得太重要,毕竟青云是家里的顶梁柱。”
“我初时不理会她,她以为我怕了她。”二嫂低头一笑的模样甚是娇美。
“我一直示弱,直到那日有了机会,我本意也并不是想真的毒死谁。”
她浅笑一下,如梅落初雪,“除了死条狗儿,一切都无声无息。更可叹的是大嫂什么也没发觉,那几日明明老夫人阴沉得可怕,她还总喋喋不休。”
“有一天,老夫人说只要她怀了孩子就把家里所有钥匙交给她。”
“大嫂便开始喝薛家开的坐胎药。”
两人一时无语。
“你真打算将来把掌家权还给大嫂?”杏子问。
二嫂点头说,“婆母不在之后,这个家还能一直这样下去?少不得我要与你一样,出府独居。”
“我打你一入府就表达了真诚和善意。”二嫂解释,“蔓儿是意外。”
“那汤药是你送来不假,可我故意没一下就喝,放在桌上许久,又让丫头温过才喝了。”
“我不是故意害你。”
“可蔓儿终是因为这碗药死了。”杏子说,“我不该那么相信你。”
二嫂说,“你防不住的。”
“好歹先保住蔓儿的命,别的我不在乎,她要治我尽管来,别扯上旁人。”
杏子摇摇头叹息一声,“我走了,我选丫头的事二嫂别忘了。”
二嫂目送杏子离去,心中感叹着经过几次事杏子沉稳长大许多,到底是聪明人。
前面一味市井撒泼般地闹,早晚逼老夫人给她下剂猛药。
关了几天,死个丫头,都是轻的。
杏子根本不懂,老夫人心肠硬到何种程度。
她又想到青云这次回来,与她若即若离。
也许是因为那个小妾的死。
那小妾死时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谁都不知道。
这些消息是婆婆告诉她的。
小妾用的是薛家的大夫,婆母不让说,消息就不会传出去。
她日日在婆母跟前伺候,婆母不会不给甜头。
就比如,小妾有孕之事,除了婆婆她头一个知道。
接着婆婆就提出要杀一杀杏子的野性,让她收收心知道怎么做薛家的儿媳。
二嫂私心也不愿让小妾生下青云的第一子。婆母知晓她的心意。
同时很赞成她的想法,“妾室生了第一子,总会生出许多没必要的妄想,给你添麻烦。”
“你做事要站得高一点。抓住你想要的结果。”
她想要的……
她前面已经铺垫很久了,小妾的确不把她放眼里,她老是单独过去,唯唯诺诺的,几句就被打发走了。
她制造了自己柔弱好欺负的假象。
那一夜,二房兵荒马乱,她奄奄一息,丫头喊不来青云只得把管家喊起来。
惊动了老太太。
这下瞒不住,二房丫头回报去请二爷,妾室不传话不叫过来。
二爷被管家带着一群人叫了回来。
家中堂上坐着老母亲,惊得青云赶紧跪下。
“赶快看你媳妇去。”
青云自己懂医术会同家中大夫一起为妻子诊治。通过催吐后再喝解毒汤,把正妻救回来。
他出了一身汗被母亲叫去责问,方才知道妾室打发走了这边派去喊他的丫头。
他交代多次,这边来人定要以礼相待,有事及时喊他。
那个娇艳的女子却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那是个多么美妙的人儿啊。青云心中惋惜。
母亲沉着脸训诫他,“在咱们薛家,不许有宠妾灭妻之事。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一个以色事人的玩意儿要爬到主子头上去,除非我死了。”
青云连忙认错。
“妾事娇纵,差点误了主子夫人救命,该当处死,看她伺候过你的份上赏个全尸。吴管家,去吧。”
青云跪在当堂一个字也没说。
“你别怪你母亲,这事得怪你自己。你管好你的金丝雀,别让你母亲为这点小事操心。”
“儿子知道了。”
“明儿托媒人再为你寻漂亮女子,再纳一个就是。”
青云不敢多说一个字。
此时二嫂已经呕吐过几次,醒来了。
她没犯一点错,甚至对妾室没说过一句重话,不动声色除掉了这个不知深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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