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求见来着,我不想见,撵出去了。”

    胭脂镇定地看着紫桓,把玩着手帕。

    珍珠躲在主屋,从窗子向外观察情形。

    看到两人拌嘴,放下手中东西走出来和紫桓行个礼道,“给老爷请安,爷别和夫人吵嘴了,方才大夫才来过,夫人恢复得不大好,又开始出血,爷还是多疼疼夫人吧。”

    紫桓脸色一变问胭脂,“你又不好了?严重吗?”

    胭脂眼圈一红,“你还知道问我死活?”

    紫桓偃旗息鼓,恨恨道,“等我捉到那贱人,再和她哥哥算总账,我告诉你,她哥正满大街找她,我看她能死哪去。”

    胭脂心中焦急,紫桓却不急着走,“叫厨房备几个我爱吃的菜,味做重些,反正都回来了索性吃了再走。”

    她只得耐着性子相陪,从未感觉时间这么慢,这样长。

    “你去等着,我到厨房安排一下。”胭脂打发了紫桓,自己假装去厨房。

    见紫桓进屋,她到厨房随意嘱咐几句,又到配房中低声交代,“千万藏好别出来。”

    “放心夫人,我不出来。”

    主屋里,珍珠已经把包裹藏好。

    自知道紫桓吸的香药会让人性情大变,她就不喜欢同紫桓在一个屋里待。

    紫桓身上那股腻人的香气,她闻了害怕。

    饭菜快好,她才进屋,摆放碗筷,紫桓脸色已不如刚才那样晴朗,“珍珠出去,把夫人喊来。”

    珍珠心里一紧,不知哪出问题了,去喊胭脂,“爷喊你呢,他脸色不大好。”

    胭脂心头一股烦腻,好好的日子,整天过得担惊受怕,天天看着紫桓脸色,已经不是厌倦,而是怒意和她不想承认的恨意。

    她没好脸色挑帘进来,问道,“爷又有什么吩咐?”

    紫桓半天不说话,也不看胭脂,一只手按在雪瓷茶壶上。

    “你还在和杏子通信?”

    胭脂反问,“我只有这么几个亲眷,不能通信?”

    紫桓抄起那只壶砸在胭脂最喜欢的梳妆台上,发出巨大的破碎声。

    “你心中有一点在意我的想法?不许你和她通信!”他咆哮着。

    “谁叫你私翻我的信件的?”

    胭脂压抑着怒火,心中对紫桓的一点恐惧被愤怒压住。

    “你在信上私谈我的事,不许我看?胭脂你这夫人做腻了是吧。”

    “……”胭脂沉默着,这句话她不知如何接上。

    紫桓气仍然没撒够,发了疯似的举起凳子,把屋里能砸的统统砸上一遍,才甩手出去。

    满地的白瓷碎片,砸坏的梳妆台,溅到床铺上的茶水,拉到地上踏上脚印的心爱桌布、撕破的红绸寝衣……

    一切狼藉得不堪入目。

    东西可以再添置,有些东西却不能重新来过。

    胭脂只觉心上一寸一寸冷下来。

    她木然站在那里,一直站着。

    外头阳光再明媚,也照不掉心里的阴霾。

    她万万想不到,为着一件小事,紫桓会这样动粗,收敛不住气性。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啊。

    他从前很温柔。

    紫桓走后,珍珠赶紧跑进来,“老天爷呀,老爷怎么和夫人动这么大的气?”

    “夫人,你先床上坐会儿,我马上收拾。”

    床上溅上了茶水,珍珠只得把胭脂安置在主屋西厢房和奶娘、金哥儿在一起。

    金哥还小,挂不上长命锁,那锁子就放在枕边。

    胭脂一直没缓过来,由着珍珠摆置,将她领到金哥那儿。

    乳娘也吓得不轻,抱着金哥,喃喃安慰着胭脂,“夫人,老爷只是一时生气,哪家男人不是这样的,再过几年,上了年纪就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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