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定是在那里念过书喽?难为你才九岁十岁有这份心机。”

    “他们以为那日的对话我不懂是什么意思,其实我懂。我当时对青云母亲印象很深,凭着直觉就是认定她在冤枉我姑姑。”

    “再说……我一直觉得我姑姑没死。”

    “你也许不信,她若死了,我感觉得到,她在我心中是母亲。”

    “那个院子,是我姑姑被软禁起来所居住过的地方。”

    “所以你认为姑姑被藏在暗室中了?”

    “她没其他地方好藏了。”

    二嫂子点点头,“你给我的这张纸,是对我极大的帮助。”

    “青云不让我往那边去,虽说管着那个院子,但都是总管和嬷嬷们来回,我只拿主意便是。”

    “如果真没什么事,为什么不叫我过去呢?我总疑青云知道些什么。”

    “你家二爷上次找我说……叫我别同你多接触。”杏子心直口快把青云找她的事捅给了二嫂。

    素夏愣了下,眼底漫过一层水气,“他,这也是为我好。”

    杏子想离开,素夏叫住她,“我晚上想到那边去试试你这纸上标的机关,你乐意同我一起去吗?”

    杏子想想青连回来的日子道,“不如后天,后天青连不回来。”

    素夏点头,“那我们说定了,我把青云支出去。”

    ……

    到了约定那日夜里,万籁俱寂,杏子见院子里灯都熄灭,便偷偷出了门。

    到达二嫂门口,门开着条缝,二嫂闪身出来,低声说,“等你半天了,我们走。”

    两人绕着小路,杏子跟随二嫂,七转八绕终于来到连接南北院的门前。

    二嫂拿钥匙开门,杏子低笑一声,“上次跟着你跑来,回去时你锁了门,我翻墙过来的。”

    二嫂带着她穿过长长连廊,“那天还是被人看见了,晚上我就和青云吵了一架呢。”

    她没细说同青云争吵的过程。

    可那夜吵得声音虽不大,却很激烈的。

    青云关了门先是问她有没有又去了北院。

    又告诉她别往北院去,那边很快会选个新掌事夫人,素夏只不过代行主母职权一段时间。

    素夏几乎不同他顶嘴,这次却侧头问他,“莫非外头的生意已经都转到咱们南院门下了不成?你母亲怎么舍得把那边的事权让出来?你说这话你母亲知道吗?”

    青云痛苦地坐在她面前,抓住她的手哀求,“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到你家求亲,指了名求的是你呀。”

    “我们可不可以向前看,把往事都抛开了,咱们生儿育女,好好过下去。”

    素夏一双漆黑的瞳仁望着他,青云崩溃似的问她,“你究竟是为什么愿意嫁给我的?”

    素夏笑笑,“这个答案你知道,何故再来问?”

    “母亲不许你过去,你听她的话吧。我一直都在护着你,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次去北院,连带六弟媳也跟着过去,你非要家里再出次大事才好吗?”

    “母亲什么性格我比你更清楚。我私下警告过六弟管好他的媳妇。他听不听我却不知道了,我只求你,掌家权都到手了,安静些吧。”

    他苦口婆心,素夏盯着他,等他停下突然发问,“所以,当年的真相是什么?”

    青云眼角发红,听到这话像被泼了冷水,眼底的情感消失了,他正正身子说,“你当真不顾与我夫妻情份?”

    “当年我也只有几岁,我母亲说的真相我认为就是真相。”

    “我姑姑究竟在族长大会上经历了什么?她到底死了没有?”素夏不肯就此放过青云。

    “那次大会,你们全家按理都要参加,你用咱们的夫妻之情发誓,我姑姑被处死了没有?”

    素夏声泪俱下,“我求你,青云。我在心中,她是我母亲,是她把我护着安稳长大,不然我在府里早死掉了。”

    素夏扑在桌上,眼睛压着手臂,失态地哭出声。

    “那么,你嫁于我,也只是为了查清你姑姑的事喽?”青云终于问出口这个埋在心底的问题。

    素夏停下哭泣,愣愣坐着,仿佛没听到青云的话。

    那个火热的夏天,青云来求亲,她在院中远远看着他,他也看到了她。

    他们少年时一同读书所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

    怎么会没感情?若没感情,她哪来这么多痛苦和纠结?

    在丈夫的爱和姑姑的亲情中,她要把谁排在前面?

    她不说话,用行为做出了选择。

    因为她知道姑姑是冤枉的。

    姑姑绝对没有什么情郎。

    “跟本没开过什么族长大会,我听母亲说,你姑姑自己逃走了,整个北院的下人都知道。”

    !!!

    ……

    北院比南院冷清许多,花园做的也粗糙,小路边长了野草,枯叶落在草地上没人清理。

    处处迹象说明这里缺个主母。

    这个院子也的确大,管家也有管不到的地方。

    姑姑所居住过的小院十分偏僻,在院子东北角。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这处小房周围  没有别的房屋,也省得被人看到里头亮灯了。

    杏子拿出火折子,点了油灯,罩起灯罩。

    两人提着灯把图纸拿出来。

    那图纸年深日久,许多地方标注得不甚明白。

    两颗脑袋聚在灯下研究图纸。

    杏子灵光一闪说,“这图是建房时留下的,说明什么?”

    素夏看着她不明白杏子的意思,“说明机关肯定不在后来添置的物品上。”

    “那些家什是后来搬进来的。所以我们只需要把能搬动的东西给搬开,余下的地方很容易可以看出机关所在。”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钉在地上了。”素夏苦恼地说。

    杏子上次也试过,连饭桌都是固定的。

    “那更说明,只要把东西搬开,就能找到机关……”

    “我姑母独自被关在这里许久,后来才空置,当年发生了什么打听不出来,青云死活不说。”

    她心绪难平,为青云和她,也为姑姑的经历。

    “也许他那时年纪小,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素夏摇摇头,“我九岁就有了那样的心机,青云不傻,就算当时不明白,后来也会想通的。”

    她想为姑姑洗清冤屈,心中也想保留青云的感情。

    如果没有这些恩怨,她和他该多么琴瑟和谐。

    可惜天不遂人愿。

    杏子突然一拍脑袋,“我们傻呀,你姑姑真要被关在这里,不得有人送饭吗?我们何必自己苦找,明天盯着这儿,有人送饭进来,就能知道机关在哪了。”

    素夏拿着灯苦笑一下,“我真是脑袋不好使,婆母一再嘱咐,不叫我们总往这院中来,也许就是怕发现了有人往这偏院送饭的秘密。”

    “老太婆再厉害也被我们以现了马脚。”杏子满怀信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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