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以孕中不适为由,不参加宴席,去那农家小院,打开暗门。

    说起来就两句,做起来却难。

    孙嬷嬷不来怎么办?

    来了恭贺过就走又怎么办?

    在她回去前,杏子找不到暗门,或打不开怎么办?

    若是在院里遭遇起来,杏子跑不掉又怎么办?

    杏子新来的贴身丫头并没取得杏子完全的信任。

    去的时候只能独自一人。

    孙婆婆在院里表现只是个寡言的丑老太婆,离开院子的面孔是什么样可就不好说了。

    素夏和杏子一致认为,能得到老夫人的重用,不是什么善茬。

    她那个体格和头立起来的黑熊差不多,真叫人惧怕。

    想来一个普通男子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而且院里怎么会有个小男孩?

    杏子说,“小男孩倒不是个问题,到时把他弄晕,等我们救走你姑姑,他自己醒来就好了。”

    她心里希望这次救人别伤人性命是上策。

    不过她不会毫无准备。

    如果对方要伤她,她必须先防范好。

    她对素夏说,“有个任务,你一定记住要完成。”

    “这个任务关系我的生命安全。”杏子少见地严肃起来。

    素夏坐直身子,紧张地问,“要我做什么?”

    杏子与她低语一番。

    她表情一松,“就这?”

    杏子睁着大眼睛点头,“嗯。不难吗?”

    素夏点头冷笑一声,“这有何难,这不正是我们这些大门不出的女子们从小学得的东西吗?”

    “其实就是挤兑人,简单。特别是大庭广众之下挤兑下人。”

    她轻松地笑笑,“这个包在我身上。”

    “可惜我是主母,又是为我办宴席,得在家招呼着,不然倒真想和你一起去。”

    “你要不是主母,我就没了便利,那才难办。”

    两人将事情商量过,又说笑一会儿,二嫂方才离开。

    青连见二嫂走了,才进屋问,“什么时候你们这么要好了?”

    这段时间杏子没再提过离府和开医馆的事,让青连轻松不少。

    时间马上到熄灯了,老夫人那边来人叫青连过去一下。

    很快,青连就回来了,脸色灰暗。

    杏子躺在床上并不起问。

    打从她嫁入薛家,只要老夫人喊儿子过去,就没憋什么好屁。

    她才不主动问,净给自己找不痛快。

    青连见杏子安然躺着,分明已经困了。

    也没说什么,但想与她好好聊聊天,说闲话的心情彻底没了。

    老夫人喊他过去,只说了一句话,“你去和皇上说说,咱们家儿媳妇有孕了,把那皇差辞了吧。这可是我的嫡长孙,不能出差错,皇上体恤臣下定然恩准。”

    她跟本没有询问青连的意思,也并不想知道杏子愿意不愿意。

    这是句命令,不是商量。

    青连素来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气,他若忤逆,母亲自然有旁的办法达成目的。

    比如叫族中其他亲戚和皇上进言,也是一样的。

    或自己写折子叫人捎进宫,恳求皇上准了杏子辞官。

    杏子在他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吸。

    他难以入睡,成过亲,以为生活是锦上添花,他这样的人家,杏子进门得过得多么舒服。

    他希望给她幸福。

    那个一头黄毛的野丫头,突然有一天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那么聪慧,那么灵动,那么活泼鲜明,那种直来直去又有点小狡黠的性子,像把闪着光芒的利刃,劈开他紧闭的心门,不由分说闯了进来。

    真的成了亲,他才知道一个宅子里的亲人们,相处起来,有这么多摩擦,这么多不快,这么鸡毛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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