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子温婉地笑着回答,“婆母说的是,弟妹照顾着这么多孩子,又管理家事,实在劳烦她了。等弟妹有空我与弟妹对接就是。”
有了来往的理由,她便常到大嫂那里去。
经过一处角落的小房,她问大嫂,“这地方原来做什么的大嫂可知道吗?”
大嫂摇摇头,“不管它原先做什么,我瞧此处甚是清幽,打算将它改成书斋。”
“大爷已有书斋了。”
她笑了,她真的好美,连女人看了也移不开眼睛的美。
像一幅初春的春景,美而清柔,看着舒心。
“他的书斋很大,这里做我的书斋很合适。”
“等接过这边的家务,我还要在此处理家务。”
老二媳妇惊讶地问,“你,你要在这儿读书?可是,我们女子,读书做什么用啊,又不能求仕途经济?”
“我什么都爱看,书画、棋谱、园艺、耕作……”
她咯咯笑起来,“读书对我来说,就是种乐子。”
“到时在院中摆个棋盘,弟妹有空可来寻我对弈一局,煮茶下棋,弹琴吟诗,岂不快活?”
老二媳妇沉默。
她不爱看书,所以吟不出诗,下棋略会些,也不擅长。
她爱看戏,爱听书,爱收藏名贵字画,是为了升值。
她还喜欢金条,最熟悉的是放贷收租,她还会看田地店铺……
说起好食肆,她倒有所精通。
但大嫂喜欢的那些东西,对她来说,简直枯燥且浪费时间。
所以她只是笑笑。
经过后又回过头,看着那有些褪了色在大门,门前一地落叶的房子。
可以略修修,大修其实不必了。
和大嫂子接触几次,二夫人突然病了,胃里不舒服,薛家大夫都看了,没什么毛病,也许只是有些劳累。
便嘱咐她多多休息。
二夫人并没有什么实症,她想拖延时间。
……
杏子和素夏展开信纸,素夏读了两页便看不下去,红着眼睛走到一旁,让自己汹涌的心情平复一下。
那种又恨又恼又怨的负面情绪,能让人体验到几近窒息是什么感觉。
杏子没察觉到素夏的情绪,她跌落到从前的时光中,跌落进另一个女人的感情世界里——
……
我曾相信男人的感情可以天长地久。
这种相信,不是对自己的自信。
我只是个普通女子。
可是,他与我是那么的相似,我们谈论诗词。
我同他一起到花楼听曲,给歌女谱曲写词。
我们一起下棋,可以从中午下到夕阳西沉。
哪怕其间一句话也不说,也感受到心意相通。
我们一起在夜晚赶着马车出府,去看星星,车行半山却下起雨来。
他与我一同躲入车内听雨落车顶的“哗哗”之声。
世界静谧到仿佛只余我们两人。
我们相视而笑,那发自灵魂的快乐让我的心像雨后的大地,将生活孕育成诗歌。
那是我生命里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为此,我愿意接下管理他那偌大家院的重任。
天知道,我最讨厌这些琐碎事情。
可我懂得女子的责任和主母的担当。
如果可以,我愿意只过我们二人的小日子。
他曾说过,这世上我是最懂他的那个知心人。
是他唯一的红颜知己。
他何其幸运,知已是自己的妻子。
然而。(是的,生活总会在你不经意间为你展现一次又一次转折)
一切不知从什么时候改变了。
也许从前的甜蜜太浓,将快乐的时光也浓缩了。
两心相悦不过几个月,一切就慢慢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恐怕,这世上没人能逃过“贪”之一字。
哪怕这个男人是你深爱,也爱着你的。
他还想要更多。
那时候,京城来了一位轰动一时的花魁娘子。
说是生得同中原人氏不大一样,但极其美貌惑人。
这是我与夫君一起逛花楼时听歌女说的。
我的词极受歌女喜爱,一时我成了她们之间最受欢迎的公子。
如今你去问当年有名望的歌伎,她大约仍然记得“未名公子”这个人。
那就是我去玩耍时所用的化名。
好吧。快乐的时光就只这一页纸了。
那位歌伎在讲述这位花魁娘子时,眼冒亮光,说她远远瞧过一眼,那个女子生着十分深邃的眼睛,眼中似有星辰。
她蒙起了脸的下半部,光是一对儿眼睛就迷死人。
大公子不以为意,摇着纸扇道,“一个女子若只有美貌,便是红粉骷髅,要我说还不如姐姐你,有这般绝妙的嗓音,能唱出曲子里悲欢离合。”
这话题便过去了。
可是没想到,我们在自己的府里与那位花魁娘子相遇了。
那是冬至的欢宴。
府里要大庆。
从中午一直欢宴到深夜。
那日落了好大的雪,那场雪仿佛落在我的心间,再也化不掉。
府里照例要请许多“玩意儿”来热闹一番。
请来当红的戏班子,似乎叫“梅班”,唱得很好,班主竟然是个不怎么爱讲话的女子,十分新鲜有趣。
府里不少子弟与这班主相识,时常去捧场。
唱了几台,时至傍晚她们便离开了。
晚上才是府里大宴的高潮。
院中搭了个很大的台子。
台上又搭了个小圆台,圆台挂了一圈纱幔,说有舞者在这纱幔中间跳舞。
小圆台旁放着乐器与凳子,为舞者奏乐。
大家起初没当回事,喝酒划拳不亦乐乎。
乐师何时入场都没人注意到。
直到音乐响起。
一声琵琶,似天崩地裂,大家抬头,纱缦中立着一个隐约而神秘的身影。
四周已有些昏暗,下人们正在点灯。
可是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为她停止下来。
所有目光转向台上,虽然我们都只看得到一个影子。
只这个影子便叫人忘乎所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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