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惊鸿自打高中后,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春风得意的气息。就连言谈举止都比以前更加自信几分,仿佛他真有实力。

    穿着装束相比以前也更显低调沉稳,一身墨衣长衫,玉冠束发,腰佩璞玉,没有多余的累赘。

    他从身后的小厮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长形木盒,抬袖轻轻拂去木盒上本不存在的灰尘。不经意间的动作竟有几分儒雅韵味。

    单就这么看着,完全察觉不出这探花郎是个水货。

    跟随沈鸢在庭院中闲逛时,礼节周到且十分健谈,毕竟逛青楼练出来的。

    简单几句交谈后,孟惊鸿自信笑道:“听闻沈大小姐很快要参加书院的考试,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沈鸢心里好奇这个探花郎到底有多假,于是绞尽脑汁地靠着自己那点学识,问了几个“难题”。

    结果人家孟惊鸿对答如流。讲解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

    这让沈鸢越听越心塞。肯定不是他太强,是自己太弱。

    两人行到府中水池旁的凉亭。双双坐下后,孟惊鸿小心翼翼将那个长形盒子放在石桌上,神秘兮兮地打开,从里面轻轻取出一幅卷轴。

    沈鸢好奇地等着他打开。她刚才问过这是什么,孟惊鸿说待会儿给她一个惊喜。

    此刻孟惊鸿尽力做出一个温润如玉含情脉脉的笑:“沈大小姐,上次在湖边提到我酷爱收藏孤本字画,你说很感兴趣。你算是我表妹。这次我到府上拜访,没带什么见面礼,就将此画赠与小姐吧。”

    说罢便缓缓打开卷轴,一边讲到:“这是我很欣赏的一幅画,相信沈大小姐也一定喜欢。”

    沈鸢愈加好奇,双眼紧紧盯着缓缓露出的画面。

    面色逐渐僵硬。

    等画完全展开,她惊呆了。

    这不就是砚之画的禅风寺嘛。她先前五十两银子当掉的画啊。只不过被刻意处理过,看起来像有些年岁的画。

    孟惊鸿看到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暗自得意。她果然一眼就能认出画中的地方。

    “听说沈大小姐从小在江州长大,兴许去过这画中的寺庙。可还喜欢?”声音温柔,眉目含情。

    当然沈鸢压根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而是紧紧盯着画,手不自觉地轻抚上画中的古树,脑中闪过她和砚之在禅风寺的场景。

    难怪砚之先前把当掉的首饰都给自己了,就漏了这幅画。原来在孟惊鸿这里啊。

    她不由得强扯出一抹笑,好奇问道:“孟公子,这真是一幅好画,你从哪里得来的啊。”

    沈鸢刚问完便觉得不妥,画上没署名,自己哪能笃定不是他画的。

    赶紧补充一句:“我一看便知这是兰陵的禅风寺。孟公子似乎没去过江州。”

    孟惊鸿没听出任何不妥,此刻笑得有些风流不羁,颇为自得:

    “这是我从顺天掌柜那里淘到的精品。我第一眼见到这幅画,就很欣赏里面的意境。后来才知画中是江州兰陵的风景。沈大小姐长于兰陵,与这画与我有缘。难得你也如此喜欢,就当作见面礼收下吧。”

    沈鸢是真想收下,这是砚之送给她的。以前还能当掉,现在有点舍不得。

    可就这么收了也不好,不如给他点回礼交换。于是她问:“孟公子,你这幅画花了多少银子买到的啊。”

    孟惊鸿一副财大气粗,云淡风轻的姿态:“五千两银子。”

    沈鸢瞳孔骤缩:“多少?”

    “这种画犹如孤本,有价无市。掌柜通常会待价而沽。对爱收藏字画的人来说,这个价是正常的。”

    “我问你多少银子?”沈鸢声调拔高,声音有些急切。表情已经快绷不住。

    “五千两银子啊。”孟惊鸿正了正神色,重复一遍。

    沈鸢惊得倒抽一口凉气,忙捂住胸口,快要喘不过气。眼睛瞪大,表情呆滞。感觉一道惊雷闪过,轰隆一声劈到自己身上,劈得整个人外焦里嫩。

    心中怒嚎:我的五千两银子啊!!!

    一两银子可以买几百个馒头,那是好多好多的馒头啊。

    穷过的沈鸢改不掉用馒头米饭来衡量钱财的习惯。

    孟惊鸿以为她被这个数目吓到。这小姑娘是乡下来的,没见识过这样的买卖。

    这样正好,给她点震撼,让她印象深刻。

    “多少银子不重要,你喜欢就好。”声音含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柔情。

    沈鸢已经无法思考,追悔莫及。心如刀绞,五脏犹如被撕开拉扯。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垂下头,双肩一抽一抽的,努力整理好表情再抬眸,声音都是心碎的:“这么贵重的画,我怎么能收呢。”

    孟惊鸿以为她是被感动的,心想她来侯府时间还太短,眼界没练出来。

    温柔大方笑道:“你自打回侯府,算是第一次正式见我这个表兄,说了这是见面礼。要不你也回赠我一样礼物好了。”

    沈鸢想了想,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强抿出一抹笑,声音幽幽:“要不我送你五十两银子吧。”

    孟惊鸿脸上的笑裂开一条缝:“行行吧。都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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