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宝贝如命根子般的孙子没了,还差点被别人夺了家业,她感觉犹如心被人生生挖了去。
后半夜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孙子,思绪万千。
心中气极恨极痛极。
一晚下来憔悴不堪。
沈知州来到她床前一坐,面无表情,等着她开口。沈鸢昨晚得知祖母参与杀自己娘亲,站在一旁没有好脸色。
只见沈老夫人空洞灰败的双目深处盛满哀伤,声音带着一种苍老的沙哑,有气无力却又句句沉重悲凉:
“我疼了寒川十二年。真的疼他。”
沈知州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沈老夫人说,他就听着。仿佛对方无论说什么都不能牵动他的情绪。
“我多希望这是场梦,我的孙子还在该多好。”
她突然伸出双手,仿若捧着什么宝贝。只是满脸苦涩,声音如泣。目中无泪,似已流干。
“知州,阿鸢。你们理解我的心痛吗?”
沈老夫人捂住胸口,神色悲痛。
沈鸢理解,但是完全无法共情。沈知州理解,但是已然无感。
见老夫人除了表达悲痛之情,没什么别的要紧事,沈知州平静问道:“娘,还有什么事吗?”
沉浸在悲伤中的沈老夫人顿了顿,继续哭诉:“唉。我一个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有生之年就想抱抱孙儿。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知州,你总得有个儿子啊。阿鸢,你不介意多几个弟弟吧。你爹最疼你了,你也劝劝你爹啊。”
这事就是沈老夫人的执念。
如今沈寒川变孟寒川。没有孙子成了她一根心头刺。她恨不得沈知州能纳十八房小妾。
沈知州和沈鸢彻底呆住。
这情况要放在以往,沈知州八成要发火,然后沈老夫人再来个以死相逼。
可如今他啥话也不想说,无言以对。
沈鸢觉得这祖母简直无敌。
见他们父女没反应,老夫人继续捂着胸口心痛道:“我如今唯一的心愿便是你能有个儿子,我抱抱亲孙子。你就应了我吧,不然这寿宴我过不安稳,心里边儿难受啊。”
沈鸢顿时心头窜上来一团火。
她此刻大逆不道地觉得乔姨娘真没用,怎么没能捅死这老不死的。
娘亲被她们追杀的事连句道歉都不给。现在立马催着爹生儿子。
她善解人意地安慰道:“祖母,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别难受了,坚强点儿。”
沈老夫人一听,着急强调:“我会死不瞑目的。”
“放心,动动手的事儿。我会把眼皮给你合上。”
知道这丫头就是不同意,老夫人不禁正了正神色,以长辈的身份严肃教导:
“阿鸢,你该跟着祖母劝劝你爹。你马上要嫁入皇家,当知子嗣的重要性。太子以后少不得要纳妾,你难不成还能拦着?现在你爹年纪尚可,该赶紧再生个儿子。”
“你当我爹是猪啊,生生生。你就不怕再给你来几个假孙子。”沈鸢要气笑了。
沈老夫人皱眉:“怎么会再有假,先让大夫给他看看。”
沈知州:“……”
“看什么看。十几年前就有假的。现在有假的不是更正常。”
沈知州:“……”
“这次我一定亲自看着……”
“行了,别说了。”沈知州听得吐血。
他冷声吩咐:“以后这事休得再提。娘,你好好休息养伤吧。”
说罢便要走。
沈老夫人急得大喊:“你是要气死我这个做娘的啊,你让我怎么去给沈家祖宗交代……”
饶是沈知州已经心灰意冷,面对要死要活的沈老夫人,依旧让他不禁深吸一口气,眉心紧蹙。属实令人头疼。
正想着该怎么回话,只见沈鸢衣袖一挥,一副威仪并重的姿态,魄力十足地大声说出两个字:“厚葬。”
沈老夫人惊呆。
乍一眼看去,女儿那气势宛如天子在发号施令。只是那明媚小脸上凌厉威严的模样,让沈知州有点想笑。
“哈哈哈……”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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