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镜黎捧着那幅画,心中觉得有些微妙。
若说君璟承的宠爱如惊涛骇浪滚滚,那么宋萧泽的亲情便如同阳春三月的微风划过湖面,微波粼粼,惬意舒适。
“画的真好。”顾镜黎毫不掩饰地赞叹,她就说,宋萧泽除了武力值不行,其他方面都爆表了!
宋萧泽脸红的不像话,不敢看顾镜黎的眼睛,他捏着手指,转移了话题说道:“今日我遇到了一个人。”
“谁?”顾镜黎将画卷收了起来,放在了盒子里面,拿着筷子准备吃面。
这是一碗蜀中的油泼辣子面,面条是手擀的,一条长长的,下面卧着两个鸡蛋,香味扑鼻。
宋萧泽见顾镜黎挑起面,他立刻说道:“祖母说过,长寿面不能咬断,得从头开始吃。”
“好的。”顾镜黎找到了面条的头,咬了一口问道:“你见到了谁?”
宋萧泽从顾镜黎身上收回了目光:“诚惠帝。”
“噗!咳咳咳。”顾镜黎猝不及防,吸了一口辣椒油,嗓子火辣辣的疼。
“姐姐!”宋萧泽立刻给顾镜黎倒了一杯水:“没事吧。”
顾镜黎喝了两大口水,问道:“你怎么认识他?”
宋萧泽说:“通过他身边的人,有两个武功高强的是侍卫,有两个贴着假胡子,但没有喉结的人应该是宦官,普通人家的小厮管家绝不会一直弯着腰,只有宫中的太监,地位低下,习惯了卑躬屈膝,便打不直脊梁了。”
顾镜黎捧着杯子的手一顿,宋元震还在东宫,她问过他,要不要和宋萧泽见面,可宋元震拒绝了,他如今卑躬屈膝,再也打不直脊梁,如何见自己的儿子呢?
明明只隔着一道宫墙,不能相认不能相见,何其凄凉。
宋萧泽继续说:“姐姐若是不信,我画下来给你瞧瞧。”
顾镜黎摆了摆手:“不用了,我相信你。”
宋萧泽聪慧,判断力过人,只是如今孕妇的案子正要结案,诚惠帝出宫干什么?
宋萧泽大概看出了顾镜黎的疑惑,他回答道:“自古帝王也会有些不便告诉旁人的事情,如今白州县的案子由宋大人打理,妙都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牵连,无人敢在帝王面前晃悠,这自是出城办事情的好机会。”
诚惠帝看起来是个怀柔的仁君,他有什么事情是要出城偷偷去办的。
“他夸我的诗好……”宋萧泽将他和诚惠帝的话讲给了顾镜黎听。
顾镜黎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刚好听见宋萧泽说他骂圣人不仁。
顾镜黎默默竖起了大拇指,这句话不知憋在宋萧泽心头多少年了,如今可算说出来了,舒服了。
顾镜黎问:“你都知道他的身份了,还这般说,不怕他迁怒你?”
“这两日,我在王太师府上读书,王太师说‘双脚踏翻尘世浪,一眉担尽古今愁’,若没有上死谏的勇气,便不要踏足朝堂,若没有为天下百姓谋福的志气,便不要身着锦袍衫。”宋萧泽打直了脊梁说道。
顾镜黎瞧了一眼宋萧泽,短短几个月,他从那半死不活骨瘦如柴的小狼崽,长成了一个俊美的少年。
眉眼之间傲气天成,双眸容纳人间百川。
顾镜黎的记忆有一瞬间混乱了一下,脑海之中响起几道杂乱的谈话声。
好似女子哭声说道:“你不该接手这个事情,害的宋家满门。”
那男人虽然上了年纪,却也铿锵有力,如宋萧泽一般,语气透着傲骨:“我身居此位,便要让天下人都吃饱穿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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