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镜黎抬起双眸看向了皇后,皇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眼睛:“黎儿这么聪明一定明白。”

    她像是慈母开导着顾镜黎,将她从漩涡中扯了出来,让她投入自己温暖的怀抱。

    顾镜黎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伯娘,我明白了。”

    皇后将糕点送入口中:“姜贵妃此番也算是釜底抽薪。”

    顾镜黎咬着糕点:“伯娘,也觉得她是自导自演。”

    皇后笑了起来,带着几分飒意:“这么简单,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不争不抢,不代表看不破。

    “来坐。”皇后将顾镜黎拉了起来,坐到自己的身边,她低声说道:“黎儿,既身在烟波之中,雾里看花,那何必拨开云雾,非要看得清楚?”

    这句话,像是敲打在了顾镜黎的心头。

    为什么非要看清楚?为什么?

    顾镜黎离开凤溪宫,没再去提审那小太监,而是闷头回了轩兰阁。

    宫宴刺杀一案彻底落下帷幕,那勾结邪道的太监,尸体在城墙挂了三日,血流干,身体如破布一般摇晃着。

    草长莺飞时,万事归于平静。

    御书院一如既往响起了朗朗读书声。

    春闱在即,御书院之中,竟然也有信心满满打算试一试。

    几个学生聚在了廊下,对着一尊小雕像叩拜:“求天寿真君保佑,此次我必定高中!若是高中,必定好酒好菜招呼着。”

    “我不求太好的名次,一脚跨过去就可以了!”

    “格局打开,中一个状元就好……”

    “你做梦吧你!”

    顾镜黎路过场上,瞧着几个学生在廊下打闹,椅子上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木雕,雕的是一个捧着书本的少年,眉眼透着傲气。

    “顾太傅来了。”有人看见顾镜黎来了,惊呼了一声,众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一个个吓得跟小鸡仔一般,想要收起来木雕,又不敢,左右试探,愣是不敢动。

    顾镜黎索性走了过去,她抄起木雕把玩了一下,笑着问道:“这是谁?”

    听顾镜黎问,有个人壮着胆子说道:“顾太傅可听过,江陵有男儿,学富五车,过目不忘,天生奇才缪天寿?”

    顾镜黎蹙眉低声说道:“这名字取得不好,名字太大,命格压不过,只怕短命。”

    另外一个人一听,立刻点头:“啊呀,您说对了,就是短命,他才高八斗,出了名的旷世奇才,乡试时,一骑绝尘,那文章,连当今王太傅都称‘前无故人,后无来者’!”

    “哪儿没有来者?后来不是出了一个瑞王……”

    那个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同伴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小腹,他抬头看了一眼顾镜黎,立刻闭上了嘴巴。

    另外一个人继续说道:“瑞王和缪天寿始终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嘛,众人对缪天寿寄予厚望,觉得他定会夺下状元,骑马观花,结果,缪天寿落榜了。”

    “落榜了?”顾镜黎诧异地开口:“怎么会?”

    “是啊,所有人都觉得,怎么会。他是天才,他怎么会落榜?”

    “缪天寿不服气,敲了登闻鼓,要求公开审他的答卷,一审,辞藻华丽,天花乱坠,却不实用,与他平日里面的文章,完全不同,连缪天寿自己都不敢相信,那竟然是自己写的。”

    “有人调换了试卷?”顾镜黎越听越是疑惑。

    众人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缪天寿虽然有才华,但他出生寒门,到妙都备考时,他不接受任何人抛出来的橄榄枝,他想做个纯臣,他天生傲骨‘不与权贵拉帮结派,他想日后立于朝堂,还天下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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