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被顾镜黎吓得够呛。
他们默默后退了半步，人群之中有人疑惑地开口：“不是说，她是仙长，不会杀苍生么？”
“不是说仙长愿意以身殉道，以自己的死来换取鹤州安宁么？”
“圣人之血祭天，平息怨灵之怒，鹤州冰雪就会消融了！”
其中一个人砰的一声跪了下去：“仙长，您心怀众生，拜托您牺牲一下吧。”
“我们祖祖辈辈都在鹤州，我们不想离开，求您牺牲一下吧。”
“如果您连为了众生牺牲的精神都没有，怎么配自称仙长？”
众人跪地给顾镜黎磕头，他们很虔诚，虔诚地让顾镜黎去死。
这大概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荒诞的场景。
顾镜黎真的觉得很恶心，能使用这种无耻的方式，让百姓逼迫顾镜黎的，只有秦鸢和顾宪筠了，这两个烂人！
“哎。”天空再次传来叹息，比之前还要大声，紧接着，雪比之前还要大。
枯枝摇晃如张牙舞爪的鬼魅，狂风大作，风雪眯人眼。
在地上跪拜的众人都清晰地听到了这一声喟叹，又见风中有个模糊的影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吵闹声顿时安静了下来，惊骇的连叫喊都忘记了！
“有鬼！”有人高呼。
紧接着，那群求着顾镜黎去死的百姓吓得魂飞魄散，起身逃跑，飞快涌出了院子。
顾镜黎和宋渊对视了一眼，这个鬼魂今日已经帮了他们第二次了。
这样鬼魂，不像是丧心病狂，在赵家留下那样痕迹的人。
顾镜黎腰间的罗盘疯狂转动了起来，顾镜黎喊道：“江娥！是你么？”
黑影一顿，立在了黑沉沉的屋檐上方，黑雾散去，雾中，是个女人的模样，披散着长长的头发，双眸猩红，眸中带血泪，血泪滚落，染红了脸颊。
宋渊立在顾镜黎的身后，仰望着那道影子，那女鬼果然是江娥。
江娥定定地站在了远处，神情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顾镜黎。
顾镜黎问她：“赵家的事，是你做的？”
江娥僵硬点头。
“为什么？”顾镜黎问。
江娥喉咙滚动着，却没有说出话来，双眸泪眼婆娑地盯着顾镜黎，手指比划了起来，嘴唇蠕动，最后急的扯自己的头发。
顾镜黎看向了她的脖子，顿时浑身血液凝固了。
江娥的脖子上有个血窟窿，喉管被人割掉了，顾镜黎惊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怎么了？”宋渊见顾镜黎表情不好看，立刻问道。
顾镜黎说：“她说不出来话，她喉管被割掉了，有些人杀人，会割掉死者的喉咙，你知道为什么么？”
顾镜黎的声音很沉，宋渊却回答：“防止他们觉得冤枉，到阎王面前喊冤？”
“对。”顾镜黎回答。
江娥悲泣，只留下了一抹猩红，顾镜黎靠近她，抚摸她不切实际的眼泪。
顾镜黎手一挥，在空中画了个符箓，符箓落在地上，变成阵法，将三人一鬼，一尸体，圈在了阵法里面。
她对江娥说：“让我看看，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宋渊对顾镜黎的度魂之法有心理阴影，他一把抓住了顾镜黎的手臂。
突然，地上升起一个漩涡，二人好像被拉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仙泉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延绵的街道。
看模样，是鹤州的街道，只不过，那时候鹤州没有不化的大雪，艳阳高照，欣欣向荣。
街道上有两个孩子在乞讨，大的是个男儿，约摸十岁左右，小的大概六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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