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娥心不在焉地将菜买了回去,江娥将耗子药给了王二:“公爹,您要的药。”

    给了药,江娥便去炖汤,又在院子里面给魏李氏熬汤。

    顾镜黎瞧着江娥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哭,王二就那么溜到了厨房里面,将整包耗子药都倒入了排骨汤里面。

    江娥毫无察觉,等汤炖好了,便端给了王二:“公爹,请喝汤。”

    王二吹着碗中的热气,说:“你婆母病了许多日子,你也端给她喝一碗。”

    事到如今,顾镜黎看的都有些着急了,但,江娥毫无察觉,把汤端给了魏李氏。

    不过半个时辰,魏李氏毒发身亡。

    王二报官,公堂上,王二泪涟涟,声称江娥与人有染,被魏李氏抓住了,魏李氏骂了江娥,江娥对他们怀恨在心,想要毒死他们二人,王二碗中还没有喝的汤,就是证据。

    江娥据理力争,但一个女子,又有什么办法?

    卖耗子药的小贩指认江娥买药,卖排骨的,也说是江娥买的排骨,从始至终,买原料的是江娥,做饭的也是江娥,而她将耗子药给王二,却无人看见。

    赵知州审理过魏宇的案子,便匆匆定案,下令斩首江娥。

    江娥被压在菜市要砍头的时候,她望着天空,眼中挂着血泪喊道:“倘若我江娥无罪,血挂白旗三尺而不落,鹤州岁岁年年永飞雪!”

    刽子手一刀下去,江娥人头落地,鲜血飞溅在了菜市的白旗上,竟然没有一滴落在地上,明明是六月初夏,太阳火辣辣的,却突然狂风大作,天上飘起了白雪,洒向了大地。

    江娥一生悲苦,与家人分散,卖身魏家,丈夫郁郁寡欢,被歹人玷污,扣上不洁的脏名,婆婆被毒死,又含冤而死,心中有不甘,前缘未了,过不了奈何桥。

    但,江娥本身是个善良的女子,并未化作厉鬼。

    只是她生前名声狼藉,又无亲朋好友,她死了之后,无人收尸,夜里,竟然有人偷偷摸了过来,趁着夜色,割了她的喉管。

    顾镜黎看的握紧了拳头,飞雪之中,江娥尸首异处,喉管还被人抽了出来。

    “是王二么?”宋渊看向黑衣人。

    顾镜黎说:“不是,王二是个地痞不知道这么恶毒的法子。”

    “那是?”

    这时,割了江娥喉管的人转过身来,黑夜之中露出了一张少年温润的脸庞,脸上还染着血。

    不是赵广生,又是谁?

    脸上的温润和手上的血,是两个极大的反差,十分骇人。

    他取下喉管,走向了巷子里面,全懿真人,就站在那里。

    江娥的灵魂说不出来话,围着尸体团团转,她越来越着急,风雪也越来越大,刹那间,千里冰封,万物枯死。

    “原来如此。”宋渊眼眸冷了几分,所有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全部理清了。

    “没有冤屈,制造冤屈,没有六月飞雪,就制造六月飞雪。”顾镜黎心底一片寒凉,朔日教的人,果然无孔不入!

    这时,一个卖炭翁,推着小板车路过,见江娥的尸体暴露在雪中,他暗骂了一声:“真的是晦气!还想靠着下雪卖炭呢!”

    这对于江娥来说,何其残忍!

    没有人在乎她的冤屈,却有人靠着她的冤屈发家致富。

    眼看着江娥眼睛越来越红,逐渐失去理智。

    卖炭翁却将江娥的尸体捡了起来,放到了板车上,往城外推。

    半山腰的茅草屋中,卖炭翁用粗针线将江娥身体缝合,他叹息道:“你这脖子缺块肉,我也没办法,别留在世界上了,投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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