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顾镜黎说，皇后早年失去了女儿，灵玉被人害死，本就成了她的心病，现在女儿的墓被人盗了，她怎么承受得起这些打击？
那些痛苦只怕席卷而来，让皇后抵挡不住。
顾镜黎掀了帘子进去。
皇后坐在床上，手中握着一件粉色的小衣裳，她手指怜爱的摸着衣裳，眼泪砸落在手背上。
素日温柔的皇后娘娘，身上笼罩着浓烈的悲伤，死气沉沉的，让人异常难受。
君璟承不知怎么的，看到皇后娘娘这副样子，他的心像是揪在一起一样疼。
他缓缓走了过去，半蹲在了床边上，轻声唤道：“伯娘。”
皇后娘娘这才缓缓转眸看向了君璟承，君璟承生的好看，放松时，五官并不锋利，反而透着几分稚气。
仰起头时候，眸光闪烁如同星辰。
皇后鲜少见到这个角度的君璟承，此时一看着他，眼泪就越发凶猛了起来，她自顾自地说道：“承儿，你知道么？你现在这样仰头看着我的样子，特别像灵玉。”
顾镜黎心头咯噔了一声。
皇后接着说道：“灵玉小的时候，眼睛又大又亮，她被害那天，我病了，就这样躺在床上，她来时，就这样趴在床边。”
君璟承和顾镜黎没有打断皇后的话。
皇后的声音有些悲凉：“她问我，她说，娘亲，你好点了么？外面的花都开了，粉色的，可好看了。”
“她说，皇爷爷让她入宫去玩儿，她说，御花园的花开的很好，她去摘一点进来，给我看看好不好？我看了花，说不定病就好了。她那么乖，那么贴心。”
莫名，顾镜黎跟着红了眼睛，因为眼前悲泣的人，是最疼爱她的皇后娘娘。
皇后抽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我回答她，我说，那灵玉去摘花吧，早些回来。”
“她蹦蹦跳跳地出了门，我想，她入宫去走走，看看也好，总是跟我一起在王府禁足，也不好。”
皇后的声音突然变得痛苦，压抑着撕心裂肺：“我怎知，那是我们娘儿俩最后一次见面，等到晚上的时候，我见到的就是她冰冷的尸体，棺材那么大，她那么小，她那么冷，我想要抱抱她，他们却把她从我的身边抢走了！他们把我的小灵玉抢走了！”
顾镜黎侧头不忍心看，心底里面发酸。
君璟承握住了皇后娘娘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伯娘，灵玉姐姐肯定在天上看着，您这样难过，她也会很难过的。”
皇后娘娘紧紧握着那件小衣服，那是君灵玉死的时候穿的衣服，皇后：“如果那一天，我狠心些，不让她入宫去，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可是啊，皇后娘娘比所有人都清楚，君灵玉回不来了，也没有所谓的如果。
可她控制不住她自己，总是日复一日的想起，总是在深夜责怪自己松了手。
君灵玉，一生总共四年，皇后娘娘却念了一生。
君璟承轻轻将脸贴在了皇后的手背上：“伯娘，那我们去看看她吧。”
皇后垂眸盯着君璟承的侧脸，眼泪越发汹涌了起来：“看看她……”
她怎么不想，她怎么不想看看灵玉。
“您先吃些东西，洗漱洗漱，我们去看看灵玉姐姐。”君璟承半跪着，端起旁边小几上温热的粥，他用小勺子盛着粥，递到了皇后的嘴边。
就像小时候，他病倒时，皇后来看他，哄他喝粥时一模一样。
皇后盯着君璟承看了许久，那明明是一张成年的男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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