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儿爹在鞋底上敲了敲焊烟烟杆儿,说道:“人都死了,尸体丢了就丢了,现在哭有什么用,事情都发生了,你赶紧去大理寺将案子撤了,别闹得满城皆知,让人看笑话。”

    彤儿娘说道:“我不,我就是要查,我要我的彤儿。”

    满院子的人,只有彤儿娘真正的悲伤着。

    顾镜黎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别哭了,人没死。”

    众人:“?”

    众人立刻将目光落到顾镜黎的身上,见他们穿着黑色的袍子,袍子上还有个八卦图的,以为是什么地方来的道士。

    “你这个道士看的不准,人家的孩子昨天弄回来就断气了。”

    “就是啊,为了骗钱什么都敢说!”

    顾镜黎被吵的头疼,心里头再次骂了一顿诚惠帝,她举起腰牌说道:“都察院玄学司办案,闲人退散!”

    这时,众人才发现,除了顾镜黎几个,门口还围满了都察院的人。

    宋渊立在门口,冰冷的面具吓的众人面色发白。

    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吓得魂飞魄散,逃一般地从不大的小门挤了出去。

    连彤儿爹和彤儿奶奶都起了身跪拜。

    彤儿爹局促地擦了擦衣服说道:“这个,这个是个小事情,怎么劳烦都察院出马了,我们不报案了,不报案了。”

    彤儿娘却一把抓住了顾镜黎的衣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说道:“大人,报案,我们报案,求求你,帮民妇找到女儿的尸体吧。”

    或许,对于都察院来说,这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案子,可这是彤儿娘的命。

    顾镜黎伸手将她扶起来:“别哭了,人没死。”

    彤儿娘一听,大喜过望,声音有些哽咽,颤颤巍巍地问道:“那,那人在哪儿?”

    顾镜黎低头盯着彤儿爹和彤儿的奶奶:“那就要问一问他们二人了。”

    彤儿娘一怔:“大人……”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也不知道……”

    顾镜黎低着头,冷声说道:“那么点儿的孩子,能去哪儿?若不是家中的人带走了,又怎么走得了?”

    彤儿娘一听,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彤儿爹的脸上:“彤儿呢,你把彤儿还给我!”

    “我,草民没有!”彤儿爹极力否认着,还要动手打彤儿娘。

    顾镜黎手指一动,杜阳抬起一脚,直接把彤儿爹踹了出去。

    “儿啊,儿啊。”彤儿奶奶吓坏了,尖叫了起来。

    她扶着彤儿爹,对着彤儿娘破口大骂:“你这个扫把星,我们娶了你倒大霉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报官打自己的丈夫!你女儿跟你一样,就是一个赔钱货,死了也是她自己活该,谁让她贪玩儿,去池塘的!”

    “闭嘴。”杜阳呵斥了一声,亮出了长刀。

    长刀的威慑力,比一切都有用,老太婆吓得够呛,闭上了嘴巴,不敢说话。

    顾镜黎轻轻掐了掐手指,冷眼盯着男人:“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彤儿爹浑身颤抖,他疯狂的摇头:“我不知道……”

    顾镜黎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民间有道菜,叫做活驴肉。”

    彤儿爹面色发白,不解其意,顾镜黎继续说道:“用土埋住驴子的四条腿,再用沸水浇于背部,烫熟了皮,把皮剥开,一点一点把里面的肉切下来,从始至终,驴都活着,等到只剩下骨架的时候,才会慢慢疼死。”

    顾镜黎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描述一道好吃的菜一样。

    可,她口中的驴子分明就不是驴子,而是人。

    别说彤儿爹了,连都察院的众人都是脸色一白,这,这太血腥了,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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