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想,一边麻利的捡回箭支,并随手捡回几根藤条,“大嫂,你们帮忙捆好,这是我们的战利品。”
肖美琳也闲不住,从另一边钻出去,还一边吩咐,“语汐你们捆,我也去捡,不要白不要。”
想当初,她也是随过军的人。
战事后,每每看到战士们热热闹闹的抬回战利品,她也跟着欣喜。
但是,比不上自己亲自动手来得痛快。
或许,多一支箭支,家人们将会多一次活命的机会。
她们都知道,流放路途凶险,死人是常事。
但是,一般的流放队伍,朝廷默认了可以死去几成人口,但不会允许全员死亡。
然而,裴家是皇帝忌惮的对象,所有人巴不得她们死。
就算不是裴家的死对头,为了邀功,也会插上一刀。
裴家人为了活着,只能自救。
一时间,她们都没想过,只有箭支,却没有弓,到底要箭支何用。
老夫人想提醒来着,转眼一想,就是没有弓,箭支也可以当武器。
总比赤手空拳来得安全。
原本足不出户的胡语汐和宋依诺,戴欣怡也不甘落后,猫着身子小心的去捡箭支。
几道身影,在板车旁来来去去,忙得不亦乐乎。
但空间有限,她们难免碰在一起。
“哎呀!你撞到我了。二嫂,不如你在里面捆?我年轻,手脚麻利捡得也快些。”
一听这话,不用看就知道是戴欣怡说的。
宋依诺嗔怪一声,“瞎说什么?快捡。”
她一向端庄优雅,躲在板车底下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而壮着胆子去捡箭支,也是第一次。
她难免会心惊胆战,手忙脚乱的。
“依诺,捆箭支也是很重要的,说不定等下就要走了。”老夫人出来打圆场。
宋依诺顺着台阶下,试着捆好一捆,第二捆就快多了。
她从没想过,曾经提笔和京城才子比赛画画、写诗的手,捆起箭支也很灵活。
她翘起嘴角,苦中作乐一番。
忽然,听到陆若汐一声轻喝,“都回去!”
老夫人侧头瞄了一眼,也急促的喊道:“不要捡了,快回来!”
戴欣怡正在兴头上,没听到陆若汐的话,刚想抱起箭支往回走,就听到了老夫人着急的声音。
她猛的抬头,就看到一群黑衣人从树林里冲了过来,手中挥动白森森的大刀长剑,在阳光下刺眼的很。
“啊!杀……”
她从没直面过刀剑乱舞的场面,直接吓懵了,剩下的话语闷在喉咙里,闷在心头,恐惧如泰山一般压在脊背上。
整个人僵住了。
已经躲回板车下的几位夫人,一口气还没喘完,就听到安安惊恐的指着外面,“婶婶没来。婶婶……”
众人回头,倒抽一口冷气。
“欣怡,快回来呀!”
“快跑啊!发什么呆?”
乐乐也似乎感知到了什么,(⊙o⊙)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
胡语汐抿唇,转头钻了出去,一把拉住戴欣怡,就往回拖。
也就在这时,黑衣人和衙役、禁军交上手了。
陆若汐和如风站在板车前,一动不动。
玉书帮忙把戴欣怡和胡语汐送进板车下后,低声问:“小姐,我们不去打架?”
陆若汐瞥了眼有些跃跃欲试的小丫头,“先保护好自家人。”
她转头看到裴长远双股战战,怔愣了一下,“我去守后面,让裴长远和裴长明一起。”
生死关头,她可不惯着人,不管他是书生还是曾经的兵士,都得站起来。
闻言,裴长远如释重负,叹息一声,垂头走向裴长明。
陆若汐和他擦肩而过时,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如风的话,“怕不能解决问题,我们想活就要像狼一样凶猛。”
裴长远一愣,眼中风云变幻后,远远的朝如风拱手一礼,“多谢大叔提点!”
裴长明也抱拳,真挚的说:“谢谢!”谢谢你能在危难时刻留在裴家,给予了他走下去的力量。
不然,凭他和裴长远两人带领家人流放,可能走不出京城地界。
如风暗笑,大叔?没想到一下子就有了辈分。
他点点头,看向不远处的打斗。
只见那些衙役除了刘明,三两下就被放倒在地。
而禁军这边,好像也支撑不了多久的样子。
他和陆若汐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嘲讽。
狗皇帝又当又立,想对裴家斩草除根又怕难堵天下悠悠众口,遮遮掩掩的,欲盖弥彰。
“所有人拿剑防守!”如风喊一声,纵身飞掠了出去。
一阵刀剑相撞后,如风和两个黑衣人同时从半空落地,又厮杀在一起。
陆若汐原本想冲出去帮忙,但看到轻功了得飞来飞去的黑衣人,她下意识地听从了如风的安排。
哎!好羡慕有内力的人。
她又一次对内力,对轻功生出膜拜之心。
她会快速移动,不过只是借力罢了!另外,还会些搏斗技巧和西洋剑术,以及箭术。
但这些傍身技巧,放入江湖,根本不值一提,只不过比普通人多一丝活命的机会罢了!
忽然,一道黑影倒飞了过来,陆若汐立马回神,全身紧绷,挥手就是一剑,然后跳了开去。
紧接着又回手一砍,可她砍了个寂寞。
她以为的黑衣人回击并追杀的场景并没有。
陆若汐惊诧又尴尬,回头就看到黑衣人已经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喉咙上一条细长的血痕正汩汩冒血。
而她砍的那一剑,只是砍伤了黑衣人的手臂,无关痛痒。
陆若汐无暇多想,快步走过去,取下他身旁的弓,快速捡起地上的箭支,瞄准。
“嘶”的一声破空声后,正准备偷袭如风的黑衣人应声倒下。
继这一箭后,陆若汐好像找到了她的主场,一箭发出,必定干掉一个黑衣人。
裴长明愣了一下,快速捡起箭支适时的丢给她,还不忘记防守。
裴长远好像也被激励到了,瓮声瓮气的说:“我去捡给小婶婶,你小心些。”
他尽管怕得要死,还是在陆若汐身边窜来窜去,适时递上箭支。
有时候,看到黑衣人倒在了附近,裴长远咬着牙上去补刀,并卸下他身上的弓箭,丢给了裴长明和玉书。
就这样,裴长明也得到了一把弓。
他不说百发百中,也能骚扰黑衣人,让在打斗的衙役和禁军得以喘息。
玉书不会射箭,但是看到陆若汐和裴长明都会用,该死的胜负率悄然燃烧了起来。
黑衣人离得远,就用弓箭;离得近,就用长剑。
几人始终谨记守护家人,不离开板车一米远。
而如风在她们十米远处大杀四方。
不时的挑飞一个,或砍死一个,还帮刘明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同时,陆若汐一箭飞出,“叮”的一声响在孟梁宇耳旁炸响。
孟梁宇抵挡不住的砍头刀,被一支箭撞得火花四溅。
他发狠了,恨得牙痒痒。手中的大刀不再是软绵绵的防守,而是盈满怒火的攻击。
最终,孟梁宇以轻伤换了那个黑衣人的命。
而裴家老夫人等人躲在板车下,毫发无伤。
见此情景,黑衣人和隐藏在押送队伍里的人急得不得了。
什么时候裴家有个大杀四方的高手?
什么时候陆家小姐从痴傻变成了箭术高手?
就连她的丫鬟,和十二岁的裴长明,怎么也化身恶魔,杀人不眨眼了?
还有书生裴长远,竟然在死人身上摸索、在刀剑中穿梭也不腿软。
太出乎意料了!
一切,好像有点脱离主子的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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