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娘连忙招呼：“老头子，这两位姑娘带来了一对护膝。你看，很是暖和。”
陈大夫见她欣喜的样子，严肃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陆若汐和玉书马上见礼。
“见过陈大夫，冒昧上门打扰，还请原谅。”
陈大夫颔首，缩回想去摸护膝的手。
等他喝了一口热茶，陆若汐才开口，“陈大夫，我们在驿站见过。驿站里有位官员伤口发炎导致有些发热，您一去就药到病除，佩服佩服！”
闻言，陈大夫仔细打量一番，觉得很是面熟，随即脑海中闪过驿站里那个姑娘的身影，“原来是姑娘。失迎失迎！不知姑娘来找老夫是？”
陆若汐笑了笑，“我们被暴雨困在驿站，无奈口粮不多，想通过陈大夫帮忙介绍，卖一点小玩意儿。喏！就是那种护膝。”
“护膝？只是用来保暖的？”
陈大夫有些疑惑。做一条能保暖的东西，哪一家婆娘都会。针线活嘛，还不值得他看一眼，别说帮忙介绍。
有什么好介绍的？！
陈大夫的神色明显黯淡下来，一只手伸向茶盏。
是想端茶送客吗？
陆若汐清咳一声，“陈大夫，我略微通晓点黄岐之术。
护膝不单单是保暖，还能缓解寒湿痹症，起到理疗的作用。不如，你帮忙看看？”
“哦？”陈大夫接过刘大娘递过来的一个护膝，略微有些嫌弃的掂了掂。
就是这么一掂，护膝里中药材的气味钻入了鼻尖。
“咦？有干姜、花椒、丁香、吴茱萸，还有羌活和独活。这几味药加在一起，确实是有散寒止痛的效果，不错！小姑娘心思巧妙，另辟蹊径。”
陆若汐见陈大夫远远的闻一下，就把中药包里的药草说得七七八八。
她心里一震，继而庆幸都磨成了粉末。
“陈大夫厉害！不过还有一味药材，它的气味不是很明显，还能当果子吃的。总而言之，护膝里加入中药材，配上你的口服药汤，效果岂不强上一倍？
而且，护膝能时时刻刻佩戴，既保暖不影响美观，还能起到理疗的作用。陈大夫，你看有没有销路？”
陈大夫摸着胡子沉吟半响，才抬起精明的眼睛，“你是想放在我这里卖，还是一锤子买卖？实话说，你这个一到老大夫手里，人家基本上就知道配方。”
刘大娘轻咳一声，“老头子，姑娘提供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委屈人家孩子。”
陆若汐心思千转百回，也意识到自己太想当然了些，也太小看了这些有经验的大夫。
而且，她们要药材没药材，布匹也短缺，说不定什么时候雨停了就要远行，所以，自己做来卖实在不是上上之策。
于是，她笑着看向陈大夫，“陈大夫是个实在人。我也直言直语了，那就一锤子买卖。陈大夫看着办吧！”
“做一对护膝，你们应该大致算过本钱。原本你们想卖给我多少银两，我买断，多加十倍。
不过，我们先小人后君子，从此以后，陵水镇到保定的这一片就归我经营。你说呢？”
他是要这一片区域的独家经营权。
陆若汐懂了。
“当然！不过保定城内，我想分一杯羹。”
一听这话，陈大夫不淡定了。
保定城内不止仁心堂一家药铺，还有老竞争对手老百姓药铺呢？
万一她把这个护膝的新点子卖给老百姓药铺，啧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如果东家知道这个新点子被对家抢了去，他只占了保定城外这一小点区域，还不得被骂死。
“小姑娘，保定城内，我们仁心堂是最大的药房。而且，仁心堂在西吴所有城池都有分店。
至于护膝的本钱，我也不问了，你就把这个买卖卖给仁心堂，我替东家买断，付你一百两如何！”
陆若汐心里笑开了花，面带犹豫，“可是，我家大人说这是我们的生计，被买断了，我们以后怎么生活？”
玉书看过来看过去，一脸懵逼。她们不是来卖护膝的吗？怎么变成卖方子了？
而且，小姐怎么戏精上身了？
不过，这样的小姐她很喜欢。
玉书当即也忧伤起来，“小姐，我们缺衣少粮的，老夫人喊我们以这个营生斟酌些换取粮食。眼下洪灾，粮食最要紧。”
陆若汐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玉书，心想这个丫头倒是机灵。
陈大夫还在计算得失。
刘大娘就发话了，“我们家没有多少余粮，倒是药材多。不如，给点粮食给点药材。当家的，你说呢？”
陈大夫的思维被她一打乱，也不再细算，掂了掂护膝，心里想：“统共不过一两药粉，就那么些药材，肯定要不了几个铜板，加上布料人工，绝对不会超过两贯钱。”
他当即点头，“我们给两袋面粉，十斤干姜片，五斤吴茱萸，一斤青花椒。你看如何？”
“加上一百两银子？”
陆若汐声音清脆，打蛇随棍上，很是迅速。
陈大夫颔首，“是的。白纸黑字，我们立个字据，你也把配方写给我。”
陆若汐极力压下嘴角，点头如捣蒜，“好！都听陈大夫的。”
她当即拿出新做出来的炭笔，就着陈大夫铺好的纸张洋洋洒洒写下字据，并附上配方。
陈大夫看了看字，又盯着陆若汐手里的笔看。
这支笔是用一小截空心竹子做模子的，是以，外观是绿油油的竹子，黑色的笔芯从竹子一端延伸一点出来，尖尖细细的，写起来很是丝滑。
陈大夫忍了好久，还是问了出来，“小友这支笔很是特别，不知在哪里买的，竟然不用墨水也能写得这么清晰、自然，且字体大小一致，很是美观。”
陆若汐头一歪，嘴角勾起，“这也是我们自己做的小玩意儿，不值一提。如果你喜欢，就送您一支。”
闻言，陈大夫乐呵呵的招手接过刘大娘拿来的钱袋子，“来来来，先把银两收好。至于这支笔……哎呀！真好用。出诊时用最是方便，更不用担心弄脏衣服。哈哈哈！谢谢小友。”
陈大夫一边说，一边用那支笔写字，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片刻后，他在刘大娘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收起笔。看了眼屋外连绵的雨水，眉头紧蹙，“这天气，还真是烦人。你两个小姑娘怎么搬东西？不如，我让马车送你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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