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心比天高。”
君离洛的面色毫无起伏,语气却异常清凉,“朝中多得是安分尽职之人,可真正能够替朕解忧的却没有几个,你凭什么认为有资历就能获高位?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从前安分,那你为何对朕的决定充满了不甘?究竟是朕不懂得赏识你,还是你刚愎自用?”
“你无非就是想给自己的堕落找借口,你觉得自己郁郁不得志,便满腹悲愤,那你可知有多少人羡慕你坐着的位置?人固然要有抱负,但更该有自知之明。”
“依朕看,二品学士都是过于抬举你了,如今你垮了,正好给其他年轻有为的人才腾位置。”
孙学士身子轻颤,险些要被君离洛的话刺激得昏死过去。
“陛下所说的解忧,是与他合谋除掉其他皇子,好得到这把至高无上的龙椅吗?”
孙学士显然不在意这话说出去能否还能活命,只握紧了拳头冷笑道,“如果您指的是这个,那他的确功劳最大。”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君离洛丝毫不恼怒,反而笑了笑,“朕看你是不想流放了,是想来求死。”
“臣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了,还怕什么死?我怕的是陛下执迷不悟,轻信小人!”
孙学士定定地望着君离洛,“宋狗贼知道您这么多秘密,一旦哪天起了二心泄露出去,世人会如何议论陛下?陛下既然能狠心除去兄弟,又为何要留着宋相这个隐患?不如狠心到底,一并除去才好,您若不除这狗贼,早晚有您后悔的那一日!”
皇帝不仁,宋贼狡诈,这二人本就是冲着利益才能和睦,私下对彼此不知有多防备,此刻他当面拆穿二人从前的勾结,为的就是让二人心中有更多顾忌。
皇帝会担心宋贼不忠,宋贼也会防着皇帝过河拆桥,只要这二人起了心结……
逸王殿下便有机会了。
想也知道宋狗贼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且在九泉之下等着!
“来人。”
君离洛漠然地下了命令,“罪臣孙屹,对朕出言顶撞,以下犯上,带下去,赐鸩酒。”
孙屹并未多言,只恨恨地看向了宋云初。
宋云初依旧不理会他。
【升职权在狗皇帝手上,你瞪他就行了,瞪我干什么。】
【正二品已经相当风光,多少人一辈子都爬不上来,能在这位置上做到退休也该知足了,跟谁混不好,非要跟狗渣男混在一起,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果然普信是会传染的。】
君离洛听着她心里的想法,暗自松了一口气。
云初谨慎惯了的,他是真有些担心她会被孙屹的那番话所影响。
好在,她没有再对他产生猜忌。
孙屹被李总管带人拖走了,片刻之后,李总管进来回禀,“陛下,罪臣孙屹已经咽气了。”
君离洛淡淡地“嗯”了一声,“都退下吧。”
等御书房只剩他与宋云初二人时,他一改冷漠的姿态,转头看宋云初,“云初,方才他说的那些话,你一个字都别听。”
即便知道宋云初没有因为外人对他心生嫌隙,他依旧想要安抚她。
“我与你朝夕相处,已经熟知你的脾性,无论外人怎么说你,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的贤臣。”
宋云初闻言,朝他展露一抹淡淡的笑意,“陛下放心,刚才那些话咱们听听也就罢了,我不会当真,若换作平时,我是一定要与他争上几句的,可他是将死之人,我便不想与他多费口舌。”
“刚才那些不中听的话,陛下也要赶紧忘了才好。”
宋云初说着便转过了身,想要回自己的桌边去坐。
哪知君离洛上前两步便从身后抱住了她。
宋云初没想到君离洛会忽然来这么一下,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他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轻声道:“云初,你不该挨那些骂声的。”
宋云初不语。
宋狗贼这个称呼,确实是很难听,相当难听。
但她其实也不会因为这个就陷入压抑和内耗,她认为自己的心态还是挺乐观的。
从来到这个世界,继承宋相的财富开始,她就注定也得承担骂名,承担便承担吧,人们的记忆不会永远停留在过去,多做些利国之事,名声总有洗白的那日。
“你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你心里总会不舒服,方才孙屹有意挑拨我们,他自知求生无望,索性就扮一回冒死谏言的好臣子,我们若因此心生隔阂,可就遂了歹人的心意。”
“你今日不猜忌我,不代表将来不会,所以有些话我还是得跟你说个明白,无论如何,你都会是我最强悍的帮手,也是我此生唯一动过心的人,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后悔。”
“云初,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宋云初一时语塞。
【狗皇帝,好端端的怎么又开始告白了。】
【你玻璃心啊你,别人随便说点不中听的你就开始疯狂解释,搞得好像我能信一样。】
【那一听就是挑拨离间的话,我能信吗?我又不是傻子。】
【我没听进去,你倒是开始患得患失了,一点都不稳重。】
“你为何不说话?云初,我想听你答应我。”
“除了你,我没有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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