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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站着的仅剩龙人的心脏猛地一沉，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他的同伴，他的兄弟，竟然被一剑枭首。
这简直不可思议。
龙族引以为傲的鳞片和坚韧的皮肤，竟然被一把普通的铁剑轻易地切开。
按理说，应该是那把剑崩断才对，为什么反而是兄弟的鳞片被切开了呢？百思不得其解。
“咚。”
兄弟的头颅掉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佩谢的脚边。那张脸上还残留着愤怒的表情，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龙人的身体僵硬地抬起头，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杀死他兄弟的凶手身上。
一个人类，一个短命种。
她戴着兜帽，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苍白的皮肤和阴沉的双眼。
那双眼睛看起来似乎毫无生气，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中蕴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凶狠气息。
立刻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如果他认不出来，那才奇怪呢。
整片空间都被灰色的圣力所笼罩，空中浮现着金色的符文，那是某种规则的力量。
那股规则之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
它不同于魔法，也不同于武技，更不同于任何秘术。
龙人体内的龙族血脉，让他立刻就明白了那是什么力量。
“……圣痕。”
他也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使徒。”
神明的代言人，
最虔诚的信徒，
拥有近乎神明的力量。
圣城，那个只有区区一万人口的小城，之所以能够屹立千年不倒，就是因为有这些强大的使徒守护着。
而现在，一位使徒，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龙人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圣女就在这里，这位使徒是来迎接她的。首领的情报没错。”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死定了。”
他们遇到了使徒，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龙人的身体开始颤抖，呼吸变得急促，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咬紧牙关，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根本无济于事。
复仇的怒火，种族的使命，这些念头都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
他的意识只剩下一个想法：恐惧。
面对使徒，面对那双凶狠的眼睛，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即使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评估双方的实力，也得出一个绝望的结论。
他的身体现在充满了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这应该是空中那些规则带来的强化效果。
但这并不能保证他的胜利。
即使他的力量再强，也无法使用魔法，无法抵挡对方的剑，更无法伤害到对方的心脏。
龙人之所以被称为高等种族，是因为他们继承了祖先——巨龙的力量。
如果没有了这种力量，他们就算再强壮，也不过是一群野兽罢了。
逃跑，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但是，他根本逃不掉。
虽然他们的速度很快，虽然他们和使徒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但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敢转身逃跑，就会被对方的剑刺穿心脏。
使徒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理智告诉他，自己没有任何胜算，这让他心中的恐惧，变成了绝望。
龙人再次咬紧牙关，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已经死去的同伴，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知道，他们和自己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气氛变得无比紧张。
就在这时，使徒开口了：
“怎么，不来了？”
那声音如同野兽的咆哮，
这是听到使徒的声音后，第一个念头。
他惊恐地看着使徒，只见对方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这让他心中燃起一股怒火。
他们的夙愿就在眼前，只要抓住这位使徒，就能找到圣女，就能让龙族重现辉煌。
可现在，他却像一群丧家之犬一样，瑟瑟发抖。
愤怒过后，是羞耻，是自我厌恶。
“……兄弟们。”
龙人的声音颤抖着，比他第一次见到巨龙时还要颤抖。
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为了夙愿！！！”
“嗖——”----------------------
使徒的嘴角露出一丝更加明显的笑容，这笑容让佩谢心中充满了绝望，但他还是强忍着恐惧，朝着使徒的脖子抓去。
这是最后的挣扎，
是徒劳的挣扎，
也是注定失败的挣扎。
使徒举起长剑，就在龙人的手即将触碰到他脖子的时候，那把剑才缓缓地挥出。
“唰——”--------------------
那声音仿佛不是从耳边传来，而是直接在脑海中炸响。
龙人的视野无限拉长，周围的声音也变得扭曲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被切断，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啊——”---------------------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无比敏锐，脑海中不断地闪过电流般的刺痛。
赫卡忒的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那龙人一只手抓向自己的心脏，
一只脚试图咬住自己的脚踝，
赫卡忒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些攻击，然后挥剑斩断了那只试图偷袭她的龙人的脖子。
利刃切开血肉，切断骨骼，那种感觉从手臂传到脊椎，再传到大脑，让她感到无比的兴奋。
“唰——”--------------------
一声轻响，一颗头颅飞了起来，鲜血喷涌而出。
“啊——”-----------------------
一声惨叫传来，在身后的树上传来。
赫卡忒转头看去，只一个龙人从树上掉了下来，正用充满愤怒和绝望的眼神看着她。
赫卡忒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她笑着说道：
“原来有六只吗，想偷袭？别着急，很快就会送你下去陪他们。”
那名龙人的眼中充满了怒火，他再次朝着赫卡忒冲了过来。
这一次，赫卡忒没有躲闪。
她绷紧肌肉，向后仰身，双手握住剑柄。
就在那名龙人冲到她面前的瞬间，赫卡忒用力地挥出了手中的长剑。
“咔嚓——”----------------------
剑刃与骨骼摩擦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剑刃从那名龙人的手指开始，一路向上，切开手臂，切开肩膀，切开胸膛，切开腰部，最后将他一分为二。
“噗通。”
两半尸体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赫卡忒的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赫卡忒猛地转身，挥剑横扫，剑刃精准地切开了那名龙人的脖子。
“唰——”---------------------
又是一声轻响，一颗头颅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着，然后掉落在地上。
赫卡忒看着那颗头颅，心中默念道：
“……这家伙，刺穿了心脏居然还能动。”
赫卡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目光锁定在最后一名龙人身上。
那名龙人躲在空地的角落里，手腕被砍断，正拼命地在地上爬行。
他显然是想逃跑。
赫卡忒冷笑一声，缓缓地朝着他走去。
“怎么，这就想跑了？你的兄弟们都在浴血奋战，你却一个人逃命，也太不讲义气了吧？”
赫卡忒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那名龙人听到赫卡忒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颤，然后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赫卡忒。
“呃……呃……”
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泪水顺着满是污垢的脸颊流了下来，留下两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那是一张充满了恐惧的脸。
赫卡忒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原本如同烈火般燃烧的怒火，瞬间熄灭了。
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那张扭曲的脸，自己实在是太熟悉了。
前世，那些被她杀死的人，也都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
理智终于战胜了杀戮的欲望。
“我在做什么？”
赫卡忒在心中质问道。
她竟然被鲜血冲昏了头脑，再次变成了那个嗜血的野兽。
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上沾满了粘稠的鲜血。
那是一种粘稠而令人作呕的感觉。
“饶……饶命……”
那名龙人还在苦苦哀求着，赫卡忒再次挥剑，斩断了他的脖子。
“唰——”
剑刃切开血肉的感觉依然清晰，但这一次，赫卡忒却没有感到任何快感。
环顾四周，
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而她，就站在这片血泊之中。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个杀戮的战场。
“我……一点都没有改变。”
以为自己已经有所觉悟，已经做好了改变的准备。
但自己错了，在战斗中，依然迷失了自我，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赫卡忒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左手，那鲜红的血液，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
赫卡忒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我挥出的剑……”
真的是为了守护吗？
紧紧地握住拳头，
“……我错了。”
自己刚才挥出的剑，不是为了守护，而是为了杀戮，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深处的杀戮欲望。
赫卡忒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艾薇的身影。
想起了自己因为能够和她并肩而行而感到喜悦。
“……还不够。”
远远不够格。
自己不配站在她的身边，不配守护她。
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以为自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就以为自己已经成长了。
错了。
赫卡忒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
“……我依然……”
在挥舞着野兽的利刃。
直到这一刻，直到面对着敌人，才终于明白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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