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元稹整日就是躲在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虽退了烧,但是对朝廷那边始终借口大病未愈需要休息几日,如此一来,既无需早朝也无需授课,难得潇洒!

    白天没事晒晒太阳逗逗鸟,晚上喝茶吃点心与秦莹闲聊!

    这样的日子虽平淡但充实,更让她始终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片刻的宁静和放松!

    今年冬天暖和少雪,午后的阳光舒适宜人。

    元稹偷闲坐在树下,手执帕子轻轻擦拭着银白剑身。忽然动了练剑的心思,可她刚起势没舞两下,就觉心口一抽,疼得她眼睛发酸,手里的剑也当啷一声落了地!

    她是有察觉到的,这副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每受一次伤生一次病,对她来说都是在一点点消耗她的生命力……

    “王爷,方才门口过来一小厮,说是三皇子的随侍,专门给王爷你送了些草原上的特产过来!”

    管家适时过来通禀,瞧见元稹立在原地半晌没动。他心生担忧,立马上前搀扶她落坐在石凳上。

    “爷,您旧疾未愈,还是要注意休息,不可过于劳累!”

    “无碍,一时气短,缓一缓就好。”

    元稹故作轻松的笑笑,思及管家刚才的话不禁问上一句“三哥不是一直驻扎在塞外吗?他的随侍小厮怎么会跑来澧朝?”

    “奴才问过那小厮,小厮说三皇子是特意请旨回来的。他连年驻扎在塞外,连先帝驾崩都未能见上一面,故而心中有愧,请旨数次只为能亲自回来祭奠先帝!”

    “原来是这样……”

    元稹点点头可心里却总觉着不落挺,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提溜着奶片和牛肉干过来的秦莹打断了思绪。

    “元稹,三皇子送来的这些特产都是一顶一的好吃!他待你还真不错!”

    “嗯,三哥性格随草原上的人一样,直率豁达,待这几日有机会领你见见他,他的骑术箭术都是普通人比不了的。”

    “能被元稹你如此夸赞的人,我一定得好好见一见!”秦莹笑着咬了一口牛肉干,香的直迷糊喽!

    元稹也接过奶片含在嘴里,品尝着浓浓的奶香绽放在舌尖。

    她与三哥的熟稔可以说是自然而然。

    几年前塞外秋狝一事元稹替三皇子求过情,因此博得了他的好感,再加上三哥与四哥关系交好,草原上有些好东西他便总会叫人捎带一份给元稹,后来就连富察蘅率王子也会时不时找三哥帮忙给元稹寄信……

    秦莹爱听草原上的事情,元稹便与她闲聊了许久,一直到很晚才各自回去睡觉休息。

    也许是白日跟秦莹他们聊了许多关于三哥的事,夜里元稹在睡梦中还梦见了李明祯,梦见他们和兰纳、富察一起在草原上骑马,自由又潇洒!

    可这梦做着做着就乱了套,马丢了人也不见了,她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倏的睁开眼睛,她才惊觉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水浸透,坐起身看向窗外泛着鱼肚白的天空,顿时没有了半分睡意。

    干脆披着披风搬了凳子坐在窗前,看着呼啸的寒风卷着飘扬的小雪花,飞飞落落染白了院落屋檐,看着看着,她就又趴在窗边睡了去……

    “元、元稹!不好了!”

    直至天光微亮,院子里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随即便是一脸焦急之色的秦莹推门而入!

    元稹直起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怎么了?”

    “这是小邓子差人从宫里偷偷送来的消息!”秦莹将一张信纸塞到元稹手里“三皇子昨夜夜闯后宫,轻薄了喜嫔青檀娘娘!皇上震怒,将他关押至地牢,动了私刑!”

    “怎么可能!?三哥怎可能做出这种事?”

    元稹的混沌睡意彻底被惊散,来回踱了踱步,忽然转身直奔门外“我这就去找中书令严闵,请他帮忙!”

    “元稹!衣裳!穿件厚衣裳再去!”

    秦莹急得抱起一件鹅毛大氅就追了出去!

    中书令严闵是四哥的人,加上元稹身份特殊,故而她求他办事基本不需要费什么口舌。

    等严闵出面将上下打点好,元稹便轻而易举入了地牢,见到了三皇子李明祯!

    地牢里极为阴暗潮湿,空气中混杂着又臭又溲、令人反胃的刺鼻味道。

    李明祯就坐在稻草上,后背抵着墙面,脖子上被一根锁链屈辱的锁着,他披头散发,脸上一片青紫,唇角还染着血迹!

    “三哥!”

    “元稹?”

    李明祯还没抬头,只听声音就听出来人是她。

    元稹四下环顾,压低声音急急直接切入来意“眼下时间紧迫,我想知道昨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回来祭奠父皇的吗?怎么会睡到嫔妃的榻上去?”

    “我是被人陷害的。”

    李明祯长叹一口气,语速迟缓似在回忆“我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喜嫔的榻上,她衣衫尽褪,而我也一丝不挂。没等我反应过来,李邺丞就已经带人闯了进来,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把我揍成这副模样关了进来!”

    “你先前可有得罪他?”元稹顿时心有猜疑!

    “晚宴上我喝了些酒,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他大概是记恨我的。”

    李明祯低低笑出声来,笑声中透着悲凉“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就算我没有说那些话,他也是留不得我的。你知道吗?早在那年秋狝,就是他叫李正堑动的手脚,陷害我布防不力,害我失去了回朝的机会!”

    “如今我常年驻扎蒙古,又有四哥兰纳这层关系,更为深得蒙古可汗赏识。所以对他来说我的存在就是威胁,他早就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元稹听得手心冒汗,嘴唇微微颤抖叹出一句“三哥,你不该回来的!”

    “我本也不想回来,是李邺丞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令逼我回来!”李明祯黝黑的脸上透着一丝绝望“我若不归,便是抗旨,亦是死罪。”

    “是他逼你的?可白日你的小厮分明说是你自己主动请旨回来,就是为了祭奠父皇……”元稹疑惑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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