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乐阳衣衫不整、半露胸膛,慵懒的卧在解语阁床上,大红的喜服被丢弃在地,贴身的暗红色衬衣也被揉搓的凌乱不堪;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抬手理了理散落在颈间的长发。
花满楼头牌寄奴姑娘抱着臂膀小心翼翼的伺候在一旁。
看到床边的尉迟九,曹乐阳这才不慌不忙的起身整理衣服,口中随意道:“表弟替我将孟家那个丧门星娶进来了?”
尉迟九闻言口气愈发冰冷,“你就没想想抗旨的后果?如此任性妄为,你将姑父姑母置于何地?”
曹乐阳拾起地上的腰带,慢条斯理的束好衣裤,不屑道:“孟氏女哪一点比得上我的嫚姝?你也莫要提什么父慈子孝——大哥倒是孝顺,他听父亲的话娶了不喜欢的女子为妻,而今夫妻相看两厌,日子过得有什么趣儿?我不是大哥,不愿为曹家赔上一辈子!”
“姝儿没看错人!”
曹乐阳一愣,待看清来人却慌乱了起来,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整理衣物,一边朝着尉迟九抱怨:“谁叫你带她来这种地方?!”
“埋怨尉迟作甚?你新婚前夜留宿青楼,累的人家代你迎娶新妇;上官姑娘怕你被伯父责罚,非要来寻你。咱们是至交,我只好做个护花之人送她来此!”
一人说着笑嘻嘻的踏进门,正是京城第一少——裴尚书之子裴无忌!
裴无忌朝着寄奴露出个微笑,“姑娘别怕!此事是乐阳的错,鲁国公不会怪罪姑娘的。咱们还有话要说,姑娘快去歇歇吧!”
曹乐阳怕心上人脏了眼睛,上前一把捂住上官嫚淑姝的眼睛将人往外带。
“还胡闹?!”
尉迟九一声的低吼,将曹乐阳吓得浑身一震。
曹乐阳与尉迟九乃是同年出生,只因早生了一月这才堪堪做了人家的兄长;大概常年征战之人身上都带着些戾气,他每每见到这个表弟都有些惧意,气势上不知不觉也矮上了几分。
“宫里册封的旨意到了,你以为自己逃得掉?你比我年长,怎地做事如此不顾后果?姑父在朝中情势你当真不知?还有脸嫌弃别人,不如赶紧跟我回国公府,莫要逼我动手!”
宫里来人了?
上官嫚姝的心狠狠一抽,轻轻拉了拉曹乐阳的袖子。
曹乐阳的心一软,忙低声安慰:“我一定想法子娶你——不如我现在就回去杀了那个扫把星,陛下难道还不许我另娶了?”
尉迟九再也听不下去,上前一步拽住曹乐阳的衣领一把将他抛出窗外,紧跟着纵身飞了出去。
曹乐阳堪堪平安着地,却又被纵身赶上来的尉迟九拽着衣领甩上马;马屁股上挨了尉迟一枪,战马嘶鸣着向前奔去—
从楼上坠落的曹乐阳后背一片濡湿,不由得恼羞成怒道:“尉迟九你疯了?我成不成亲与你何干?”
“你的新妇出事了!”
曹乐阳微微一愣,带着一丝恶意问:“是死了吗?”
尉迟九听罢不由得咬牙切齿:“混账!你娶不成心上人干人家什么事?你以为孟小姐愿意嫁给你?皇命在上,她哪有选择的余地?新婚妻子生死难料,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曹乐阳一怔,“你什么意思?”
“是隗未声!”
曹乐阳闻言如遭雷击,眼前浮现出一张妖媚又诡异的面孔,忙道:“他……来我的婚礼上闹了?”
“你新妇被人劫走,白狼骨环钉在门上,难不成还有别人?”
曹乐阳闻言低喃道:“落在他手里,孟家姑娘只怕活不成了!”
“你可知皇帝已下旨封孟家大小姐为县主?大婚之日新郎拒不迎亲、如今又弄丢了新妇,难道世人不会怀疑是国公府下的手吗?若人找不回来,想必陛下十分乐意让国公府上下给她陪葬!”
尉迟九说完驾着马朝国公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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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干嘛非要动刀动枪的呢?”
隗未声看着眼前一脸狡黠的少女,反诘道:“姑娘手中抓着隗某的人,到底是谁动刀动枪?”
孟初晗微微一笑,扼住女子喉间的手却丝毫不松,“她说要划花我的脸!动辄就毁去别人容貌,是你们坏了规矩在先!”
隗未声一脸兴味,“中了我的舒眠丹还有反抗之力的人,姑娘是第一个!”
“那药是你做的?”孟初晗带着一丝惊喜打量起面前的男子,开口问道:“你闲钱很多吗?为什么用那么多名贵的药材去做迷药?”
隗未声以手托腮,轻声道:“我要抓的人都是高手,迷药要见效快、睡的沉,事后还不能伤了神志,免得我严刑拷问之时有人神志不清说错了话。好在能让我动用此药的人不多,靡费不算严重。”
他目光掠过少女的脸庞,好奇道:“为何你醒的如此快?难不成……”
隗未声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被人扼住喉咙的绿腰脸上,目光冷了下来。
“不中用……”
绿腰闻言愤恨的看了孟初晗一眼。
孟初晗见状摇了摇头,“不怪她,大概是我从小到大吃的药太多了,寻常的毒药对我不怎么管用!”
“姑娘好机缘!”隗未声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曹家的人都得死,你也不例外!”
孟初晗闻言试探性的问道:“我跟曹乐阳还未行礼,算不得曹家人!再说我是被逼着嫁入国公府的,若你跟国公府有仇不如咱们联手!”
“曹乐阳真是可怜,女人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背叛他!”
妖媚的眼神冷飕飕的飘过孟初晗的面颊,男子讽刺道:“合作?我若叫你谋杀亲夫,你可做得到?想要脱身也该找个好点的借口才是!”
“曹乐阳叫我当众下不来台,此举着实可恶;可他罪不至死,我不会出手帮你杀他。”孟初晗思索片刻,才道:“这样吧,你今日放了我,若你日后落入曹氏手中我必救你一命,一命换一命,你不吃亏!”
绿腰没见过身陷敌营还如此嚣张之人,愤愤道:“竟敢侮辱王爷,我要杀了你这贱人!”
孟初晗嫌她聒噪,伸出拇指朝她耳后一戳,绿腰整个人便瘫软了下来。
孟初晗撇了撇嘴,叹道:“忠心可嘉,人却不太聪明!”
隗未声闻言唇边带笑,眼中却闪过一抹寒光——
“难道姑娘不知与隗某联手之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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