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姑极力忍耐着。待所有不速之客都离开县主府,她这才将心中的愤怒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爵爷真是没心肝!连曹家少爷都说叫小姐多休养几日,他做什么非急着让小姐行礼?!小姐受了那么重的伤,爵爷竟连问都不问,只道无碍。天底下哪有这样为人父母的?”

    徐三见赵姑姑生了真气,忙出言劝道:“姑娘打小不在爵爷身边长大,爵爷自然不疼她;小姐如今得陛下青睐,咱们这势利的爵爷终于逮到巴结中贵人的机会,又怎会轻易放过?中贵人事务繁忙,陛下离不得他,估计这两日就要回京向陛下复命了。到时宣旨之人成了旁人,爵爷的计划岂不要落空了?”

    “那他就能这般不管不顾?”赵姑姑说到此处眼睛发酸,“小姐怎么摊上这样绝情的父亲!连曹家都知道心疼新妇,可爵爷眼中只有荣华富贵,哪有半点将亲生女儿放在心上?”

    “好了!”徐三拍了拍赵姑姑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你就让小姐好好歇着,他们还能将人绑回去不成?再不济就学那鲁国公府的少爷——装病拒婚,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如何?!”

    赵姑姑闻言破涕为笑,“还是你有主意!我先去给小姐上药,其他的事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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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爷不必隐瞒咱家。陛下倚重国公爷,叫国公府与孟氏宗亲联姻,这其中的深意国公爷可能体会?”

    曹必面色肃然。

    大内官吕淳一脸和气,对着面前的大梁第一武将,不卑不亢道:“少国公大喜之日,那夷族余孽竟敢来搅局!他绑走孟家小姐,对其施以酷刑,实在太过胆大包天!孟家小姐当真坚毅果敢,不负宗亲之德行。咱家知道孟小姐受伤甚重,可陛下那边离不得咱家,咱家实不忍叫孟小姐拖着病体行合卺礼。”

    曹必闻言心猛的一跳——孟初晗被劫走之事瞒的天衣无缝,吕淳是怎么知道的?

    “咱家明日去见见孟小姐,将赏赐送上,陛下的殷殷嘱托总得让小姐知道!至于册封的旨意嘛,就留给咱家手下的孩子们来宣读吧!”

    曹必听罢连连点头,“中贵人考虑周全,就按中贵人的意思办!”

    吕淳闻言轻笑:“国公爷可不要小瞧了您这位儿媳!那夷族人魔威逼孟家小姐回来行刺少国公,却被孟小姐严词拒绝。这般品格高洁之女子可不多了,还是国公爷有福气!”

    曹必听罢更是惊愕:营救之事乃是尉迟九亲自经手,吕淳昨日刚到便知晓了劫持事件的来龙去脉,甚至连隗未声威逼孟氏这样的细枝末节都一清二楚,实在太让人心惊!

    “中贵人说的不错!”

    “国公莫要嫌弃孟爵爷官职低微!他是您的亲家,陛下怎能不提拔?赐婚之事乃是天恩,曹家莫要因家势薄待了孟氏才是!”

    吕淳语带深意的看了看曹必,又轻轻拍了拍胸前的衣襟,低声道:“咱家可是有旨意给孟氏的——毕竟是宗室女,嫁了您这武将之家若是遭了怠慢,陛下可是会生气的!”

    曹必忙道不敢。

    “国公爷不必惶恐,陛下虽信得过国公,但有人参国公,还得让校事府查验清楚才能还国公青白。陛下的苦心国公爷可能明白?”

    “中贵人放心,曹必明白!”

    “咱家这就放心了!”吕淳说罢站起身来,微笑着道:“国公不必相送,咱家明日就去见见这位林城县子家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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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的意思是,孟氏是陛下派来监视我曹家之人?”

    曹必闻言不置可否,只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林城县子府中几乎没人见过这位大小姐。连在府中做惯了的老人儿都说孟家从来只有大少爷孟令旭、大小姐孟婉瑜和二小姐孟凝霜,从未听温这位初晗小姐的名号。若说皇帝将之冠以宗室女嫁到曹家来探听虚实,也不无可能。”

    “此事还需小心探查,许是为父多心了也未可知!”

    曹乐阳道:“可曹家没有不臣之心,陛下为何派人来监视咱们?”

    “当然是为了这王爵之尊!”

    曹必闻言不住冷笑,“尉迟敬恭得封异姓王,为父哪里不如那尉迟,为何为父不能封王?”

    “陛下是雄猜之主,朝中与我不睦之人又甚多;不说文官,便是武将之中欲取为父而代之之辈亦不在少数!尉迟敬恭和我分道扬镳正是为此!”

    曹乐阳知道父亲在朝中艰难,他默然良久,方道:“父亲希望我如何做?依儿子看当初不如拒了赐婚,如此一来我和嫚姝还能……”

    曹必摇了摇头,“你的妻子终归由陛下定夺,不是孟氏也会有其他世家女,却绝不可能是上官嫚姝!只要他父亲在位一日,你和她便绝无可能!”

    曹必看着儿子半真半假道:“你若非要娶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为父和你大哥交出兵权,那时曹家满门的性命便都在陛下手心里攥着,陛下哪还在意你要娶什么样的女子?!若用曹家气运去换你的心上人,你与她倒还有一线生机。只不过到时为父成了一介布衣,上官家能否看得上你却是个变数!”

    曹乐阳闻言轻笑,“父亲何必如此挤兑人?儿子再没出息也不会踩着自家人的前途去换姻缘!嫚姝绝非嫌贫爱富之辈,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嫚姝待我之心皆如故!”

    曹必见儿子如此坚定便不欲再说此事,只道:“待孟氏女过门你便好与她好好过日子吧!女子心智不坚,即便她真是皇帝派来的细作,只要她的心偏向你,曹家便无忧了!”

    曹乐阳闻言自信一笑,“父亲放心,不是儿子夸口——谁人不知曹家二少爷风流倜傥?凉州城内多少女子对我芳心暗许!区区没见过世面的子爵之女,我只需动动手指便可叫她对我死心塌地。到时我叫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曹必见状不由得暗自叹息,还是年轻啊!

    你若不以诚相待,旁人又怎会用真心回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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