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校外实习在工地上，卓牡丹亲眼见过陈父。主要陈父的样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忘的，一个打扮的有点斯文的中年男士，但眉目之中，掩不住的那股精明之气。
卓牡丹不敢说自己看人很准，以她的年纪见识到的人注定稀少，但其实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世上的人类本来就没有很多种，甚至大致都能分为两类，黑与白，善与恶。
虽然有时候黑白的界限并不会分明，但越是接近于白，或者越是接近于黑，人身上的气味，是早已不一样的。
虽然都已为人父，有一个女儿，但陈父和她父亲卓孟军是完全不同的那一类人。
“赵婉秋能在短短五年内在魔都日报站稳脚跟，凭她一个姑娘家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容易。背后肯定是有大佬相助。”
刘爷悠悠地说道。
成年人的世界都是利益交换，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绑定才能天长地久。
裴音音忍不住搂着卓牡丹的肩膀，内心内牛满面，太黑暗了，她还是个宝宝！
谢词看着刘千塔，他是真没想到刘千塔就这样赤oo近乎不加掩饰地把这些摆到了他们的眼前，谢词自己倒是能承受，但是另外两个女孩子呢？
刘千塔和谢词对视了一眼，唇边一勾。
刘爷在社会上混了这些年，什么样人都见过，他用眼神示意谢词，早点了解社会险恶没什么坏处，现在的孩子，都被家里保护的太好，等出了校园几乎是一夜间天塌地陷，那样才容易黑化呢。
而且刘爷一向觉得，决定一个人善恶的，是本性，不是因为她见过多少黑暗，就会变成恶，反而是因为见证了险恶，才能在以后更好地保护自己。
“是陈梦琳的爸爸。”卓牡丹的声音慢慢响起来。
裴音音颤巍巍地转动脖颈子，屏住呼吸盯着卓牡丹看，嘴巴缓慢张成了o字。
刘千塔好像并不怎么意外，叼着烟道：“我就说，这事情背后一步步的，看着就不像是几个学生能有本事和心机搞出来的，果然背后有人操盘吧？”
而且这个人还不是他们之前以为的赵婉秋。刘千塔故意给赵婉秋所谓的三天时间写稿子，不过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赵婉秋果然急匆匆找主使者商量了。
刘千塔问三个人：“你们打算怎么办啊？”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人，现在他已经把事实都摆到了几个人面前，想怎么解决，还得看他们自己。
裴音音看了看卓牡丹，说真的要不是她和牡丹是室友，这些天又陪着牡丹亲眼经过了这一切，她恐怕都难以相信这种种是真的，“陈梦琳已经拥有一切了，为什么她还不满足，牡丹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但陈梦琳，居然想要置牡丹、牡丹的弟弟于“死”地？
之前猜疑是一回事，亲眼看到的冲击又是另一回事。
刘千塔做作地干咳了几声，用手敲击着桌子：“刘爷我再多句嘴，现在这局面呢，对方摆明了是一定要不死不罢休，课本上学过那句话吧？现在你们只有一个选择，叫‘不是他死，就是你亡’。谁手软谁就先挂。”
因为对方可没有手软，步步逼人“社死”，郑小翔已经先一步“社死”了，剩下就是卓牡丹了。
裴音音内心腹诽，课本上才没教过这句话……这种话，只能是社会才教的。
裴音音火速抄起了桌子上的手机，点开了相机，对着咖啡馆的玻璃窗，飞速地咔嚓了一张。
“把这个扔到陈梦琳的面前，看她还敢不承认！”裴姑娘的侠义之心被激发出来了。
卓牡丹忽然轻轻说道：“你们说得对。”
裴音音放下手机，怔怔看着卓牡丹，谢词和刘千塔也看着她。
卓牡丹一直没有特别强烈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她身上一层淡淡的沉郁：“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作为承受后果。”这才是正确的。
人不会因为见识了黑暗才变坏，而是见识黑暗不会被惩罚才会变坏。卓牡丹从小生于贫穷，她怎么会没有见过黑暗，随着父亲被从廉租房里赶出去，为了等到便宜的房子连续两晚睡在天桥下，这都是小时候的记忆，卓孟军以为卓牡丹都不会记得的记忆。但无论经历的再多，卓牡丹知道她心里从来没有变过。
因为世界回报了她以善，她上了青南，得到了未来新生活。
裴音音都有点激动：“牡丹？你想好怎么做了？”
太好了，牡丹赶紧硬气一回，让那帮无法无天的富家女知道别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裴音音心里面演着小剧场，卓牡丹那边看到玻璃窗里，赵婉秋和陈父都站起了身，朝着咖啡馆门口出来。
卓牡丹一边看着一边说道：“想好了，今天就把这件事解决吧。”
谢词跟刘爷都还没反应过来，桌旁卓牡丹已经站起身了，直直朝着咖啡馆过去了。
whatthefuck？！
卓牡丹就这么过去了，她刚刚好堵在了陈父和赵婉秋的面前，然后她抬起头，神色闪过讶异的样子。
那边，陈父和赵婉秋都僵硬了一下。
赵婉秋狐疑地盯着卓牡丹，卓牡丹则扫过她一眼，看向了陈父：“陈叔叔？”
陈父看见卓牡丹，脸上一瞬间的神情那叫个精彩难忘。
“你，你是……那个、那……”
卓牡丹帮他说了：“我是卓牡丹，梦琳的同班同学，陈叔叔，上次我们在工地上见过的。”
陈父嘴角有点微抽：“是是，对，我想起来了。”要说工地上去过的那么多的同学，陈父对谁都可以没有印象，可是卓牡丹，他怎么会没印象呢？或者说，何止是区区的印象？
卓牡丹微微一笑：“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您，真巧。”她目光再次扫向赵婉秋。
那边赵婉秋不知深浅，只能木僵着一张脸。
陈父也只能尬笑，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却已经闪烁不定，明显嘴上应付着：“是啊，真巧。”
卓牡丹斟酌了一下，望着赵婉秋说道：“其实我找赵记者有些事，没想到看到您和赵记者一块出来，陈叔叔和赵记者是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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