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的话音落下,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老夫人愕然抬头,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你们赢了,我答应过继谢胜。”慕容氏又重复一遍。
老夫人大喜过望,泣不成声,
“好儿媳,以后什么都翻篇了,咱们谢家还是像从前一样和睦的!”
老夫人的心中百感交集,和刚才不一样,她现在是高兴的哭。
谢昌狂喜不已,激动得脸都红了,他竟有失而复得之感,就好像有一座大金山绕了一圈,又回到他的怀里。
他死也不舍得撒手了,谢胜也好谢衍也罢,只要家业是大房的人继承,那就都是他的!
“弟妹放心,以后胜哥儿就是你的儿子,你怎么管教都行,他如果敢不孝顺你,我就打断他的腿!”
而这个消息对刘惠兰来说简直是太晴天霹雳了,她的面色灰白,脱口而出道:
“你不是不要谢胜吗?怎么就突然答应了?那我的衍哥儿怎么办!”
她在质问慕容氏。
还没等慕容氏说话,谢昌就恶狠狠地瞪她,
“给老子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谢昌又看向慕容氏,好声好气道:
“弟妹,你别理这个疯婆子,以后她再敢惹你生气,只管来告诉我,大哥替你做主。”
对上谢昌几乎要吃人的视线,刘惠兰浑身一激灵,吓得不敢再说话,
那一刻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如果她再敢说一声不行,谢昌真会掐死她。
刘惠兰纵使有万般的不甘心,也只硬生生忍回去,看着开心不已的老夫人和谢昌,刘惠兰是欲哭无泪,哭都哭不出来。
慕容氏更是情绪激动几乎无法自持,她依偎在谢锦姩身上,双肩剧烈颤抖。
做到了,她们做到了……
慕容氏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可是,我该怎么跟娘家交待……?”
在老夫人和谢昌的眼里,慕容氏的哭是妥协和无力的,怎么交待?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那是她的娘家。
谢锦姩只感觉肩膀出湿热一片,她轻拍母亲的背以作安抚,
“母亲别难过了,好在祖母没有性命之忧。虽然没过继表弟,但是胜哥儿也品学兼优,父亲在天之灵,应该也会同意的。”
谢锦姩轻叹一声,像是认输了,
“刚才女儿送二舅娘的时候,她有句话说的对,我们到底是一家人,总不好为了过继的事情,闹得家破人亡,想必伯爵府也能体谅。”
她看向老夫人,
“祖母,我母亲已经答应过继谢胜弟弟,您以后万万不能再说‘寻短见’的话。”
老夫人点头,“好,祖母不说了,都是祖母的错,我一早就知道你母亲想要个优秀的养子,还非得把衍哥儿塞给她,都怪祖母糊涂,以后断然不会了。”
“是是是,以后绝对不会,大侄女你放心。”谢昌连声附和。
一旦利益达成,他们立刻又变成通情达理的好长辈了。
慕容氏平复下心情,用帕子擦泪道:
“这几个月来家不是家的,我也不想这样。锦姩说得对,不能闹得家破人亡,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我再也不想为了‘过继’的事情继续折腾了。”
“好好好,我这就写信叫谢胜回家,请族中长辈来改族谱!”
谢昌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和老夫人的视线交汇,均有大功告成之感,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刘惠兰则是六神无主,只觉得苍天不公!
她唯一胜过慕容云湘的地方也没有了,谢胜回到她身边,自己再也赢不了慕容云湘了
正当刘惠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谢流萤,对了,萤姐儿聪明,肯定有办法阻止的。
萤姐儿之前就说过绝对不能让谢胜回到二房!
刘惠兰还没来得及高兴,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萤姐儿断了腿,而自己忙着对付柳姨娘那贱人,还没去看过萤姐儿一眼呢。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萤姐儿了
慕容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善和堂的,也不知道怎么是怎么回到蔷薇庭的,
她坐在蔷薇庭的黄花梨木椅上,才有了真真切切的感觉,
慕容氏泣不成声,她刚才压抑极了,只有回到蔷薇庭才敢好好地哭一场。
“锦姩,你弟弟终于要回来了,他终于要喊我一声母亲了吗?”
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谢锦姩回之一笑,“是,弟弟会喊你母亲,也会喊我长姐,他是二房独一无二的嫡子。”
慕容氏的眼睛被泪水泡成红色,“太好了,太好了!”
李妈妈和春桃春柳也受触动,不停地摸眼泪,春桃甚至趴在春柳的肩上哭,变成小哭桃。
谢锦姩还算是平静的,她的情绪更内敛些,但也是十分欢喜。
“现在只等谢胜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她很期待谢胜知道真相的那一刻。
这时候,外头丫鬟来传话,
“郡夫人,二姑娘身边的冬枣来了,问家宴结束了没有,家中要过继哪个儿子?”
李妈妈迟疑了一下,摆手道:“知道了,你让她在外头等等。”
“是。”那丫鬟出去给向冬枣转述。
谢锦姩嗤了声,“腿都断了,还有心思操心过继的事呢。”
“锦姩,我们都已经商定好了,她受伤在床,怎么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来了吧?让李妈妈随便打发了便是。”慕容氏说。
谢锦姩摇头,慕容氏没见识过谢流萤疯狂狠辣的一面,不到改族谱的那日,谢锦姩都不想放松警惕。
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寒色,
“李妈妈,今夜让冬枣冬梨来见我,除了她们两个,萤光阁里伺候的下人全部换人,还有前院那个叫陈哲的,寻个由头远远发卖出去。务必封锁消息,暂时还不能让谢流萤知道二房要过继胜哥儿,再瞒她一段日子。”
冬枣冬梨是关键人物,谢锦姩的心里一直藏着个疑惑,得从冬枣冬梨这对姐妹花入手。
现在是时候了,只看冬枣冬梨想不想活命?
李妈妈的神色也认真起来,“好,姑娘说的奴婢会去办妥。”
谢锦姩想了想,又道:
“劳妈妈去门口告诉冬枣,有祖母阻拦,家宴不欢而散,母亲气得一病不起,不愿再提过继的事。”
为什么要说母亲一病不起?因为谢锦姩知道慕容氏在萤光阁做戏很累,想让她歇歇。
“是。”李妈妈应声,转身出去打发冬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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