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牢房后,女军官詹婉然将陆尘带到了一处废弃的工厂,工厂的墙壁上贴满了照片,照片的下方还特别备注了详细的人物资料。

    “顾明泽,这是你以后的名字。”

    “顾明泽,字仲景,生于1913年,黄埔军校第九期杰出成员,于去年九月参加后勤情报部门工作,在国民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处力行社行动科三组担任副队长的职务,军衔少尉。”

    “擅长射击、格斗、军械和刑侦,并在德、日双语上有一定的造诣。家住浙省金东,有一个未婚妻在洋留学,现住金陵军事管理区563号”

    詹婉然把一叠厚厚的资料递到了他的面前,“你上过几年私塾,字应该都认识。给你六个小时的时间,把这些资料牢牢的刻印在脑袋里。”

    “等记完了再进行体能和特工的培训。”

    “你的时间很紧迫,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每天还能留出两个小时的睡觉时间。”

    在签署了一份秘密协议后,詹婉然将‘春蝉’计划告知了陆尘,原来力行社看中自己的原因,是因为他跟这次他们秘密抓捕的对象顾明泽长得极其相似,几乎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顾明泽,本来是一名妥妥的蓝色主义思想者,但在保定时期受到红党的‘蛊惑’,误入歧途,秘密加入了红党,在军校时期就一直在为地下组织工作。

    他年纪不大,但在金陵地下组织中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他手里还掌握着一条红党至关重要的药物运输渠道,这条渠道从城内运出了大量的医疗物资,为红党前线的军队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现如今,果党在围剿红党,正值关键时期,眼瞅着对方已成流寇不成气候,正是一鼓作气将其铲除的好时机,而这个时候自己内部却出了问题,军俏物资被秘密送到了敌方的阵营,给敌人有了喘息的机会增加了围剿的难度。

    如果能截断这条运输渠道,势必能给红党前线的军人造成沉重的打击。

    自然,这绝对算得上是大功劳一件,力行社刚成立不久,正处于事业上升期,这是一个证明情报部门价值的好机会,借此戴老板也能在各位大佬面前好好的露露脸。

    而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力行社对于这条运输渠道的具体情况还一无所知,秘密抓捕顾明泽时,对方及时发现了端倪,开枪了解了自己,线索就从这里给断了。

    上面不愿意就此放弃,詹婉然又阴差阳错的发现,当时在船上工作的船员陆尘跟顾明泽长得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由此,一个‘邪恶’且大胆的计划诞生了。

    李代桃僵,以假乱真!

    此次是内部秘密抓捕,除了戴老板和参与此次秘密任务的队员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次行动。

    力行社特务处的其他同事,顾泽明小组队内的队员,全然不知,红党自然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也没人知道真正的顾明泽已经死了。

    而趁顾泽明来杭城办公差的这段时间,培养出一个新的‘顾泽明’,回到金陵,回到力行社,一切照旧。

    让陆尘伪装成顾泽明,潜伏在力行社特务处,重新与红党地下组织取得联络,找出红党的地下运输渠道,再将其一网打尽!

    “妙,着实是妙啊。”不得不感慨,这些个搞地下工作的人,这种谋算当真是高明啊,这都能想到?

    对陆尘来说,这个活,既惊险又刺激。

    他只是个小人物,现在的他貌似也别无选择。

    “既如此,那就随遇而安,走一步看一步吧。”从个人角度来讲,陆尘肯定是心向红党的,但现在身在果党,他也是身不由己。

    就看后续能不能找到两全齐美的办法了。

    只要进了力行社获得一定的权利,有脚本在手,再根据一些历史发展的知识,他对此多少还是有点信心的。

    事在人为嘛,又不是死局,可操作的空间还是有的。

    成功加入力行社特务处,陆尘获得了10点成长积分和10点功勋值,考虑到他今后的日子里都要在高强度的学习中度过,再加上去了力行社后,头脑需要保持高度的清醒。

    因此,陆尘将10功勋值兑换成了一项专精技能:学习精通【各项学习能力提升200】

    在学习精通的加持下,陆尘事半功倍,仅用了两个小时就将詹婉然给的所有资料统统背了下来。

    后续的格斗、射击、伪装、侦查,包括外语的学习、生活习惯的培养陆尘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这不禁让詹婉然都高看了几分,这家伙,天生就是当特工的料啊,这学习能力,丝毫不比专业特工差。

    七日后,顾明泽的公差时间结束,陆尘顺利毕业,买了一张回金陵的火车票。

    临行前,他回了一趟家,躲在对面的巷子后,看着家里人给他办葬礼。

    “尘儿啊,你走了让爹娘可怎么办呀~你说好好的在船上,怎么会出这档子事呢。”

    “哥,你就这么走了呀,我以后就没哥哥了。”

    陆尘的父母和妹妹跪在地上,父亲陆成风沉默不语,母亲哭喊着烧纸钱,妹妹陆雪抹着眼泪低声抽泣。

    身后,还站着陆尘的三个‘发小’兄弟,三人的脸上也挂着泪痕,呜咽哽咽。

    “尘哥,咱说好的等你混起来后带我们吃香喝辣的,我们兄弟仨一块跟着你干,你的诺言还没实现呢。”

    “是啊,你还说要给俺弄个大胖媳妇呢,可你连自己媳妇都还没娶呢呜呜女孩子的手你都还没碰过就这么走了你说你哇呜。早知道上次胆子就大一点了,就该进那窑子的。”

    “咳咳胖子,今天尘哥头七,你当着叔叔阿姨的面,在这胡说些什么呢。”

    “我我那不是替尘哥可惜,心疼他嘛。”

    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想不到你人缘还挺好。"看到这一幕,詹婉然也有些动容,"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陆尘’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顾明泽。"

    “能答应你再回来看一眼,已经是上峰格外开恩。”

    此情此景,陆尘并没有太大的伤感,但他的心情却也不免沉重,虽然两世为人,但这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以往的那些记忆也都是存在的,此刻,他不禁也会缅怀。

    但在短暂几个呼吸后,陆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把心一横,“走吧。”

    他没有回头,在悲痛哀悼声中,大步流星的朝着巷子深处走去,身影没入在黑暗之中。

    詹婉然并没有跟陆尘一起踏上返回金陵的列车。

    她提前接到任务要去一趟上海的华租界,与之随行的还有两名女行动队员。

    陆尘不知道她接到的具体任务是什么,但在分别前,他能感觉到詹婉然的忐忑和紧张,想来对她来说也并不是一项能轻易完成的任务。

    这就导致她在给自己打鸡血养情调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好好干,干好了,我就是你的。”詹婉然在其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目送着陆尘上了火车。

    陆尘微微一笑,流连的挥手告别。

    但当列车开动驶离火车站,陆尘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他拿着手帕,面无表情的擦掉了脸上留下的浅浅的口红印。

    他心思沉重,看着窗外掠过的草木,孤独一个人踏上了列车,抛却过往,将以一个崭新的身份去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一切都是未知。

    嗡嗡嗡~

    伴随着火车的轰鸣声,这一刻,他的心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不安,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对未来会如何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耳朵贴着窗,感受着火车的震动,温煦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旁边是一只寻着光亮不停撞击着窗户的苍蝇。

    它的前途一片光明,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陆尘感觉自己现在跟这无头苍蝇一样的迷茫,他打开了车窗让它飞了出去,嘴中呢喃道:“希望我也能跟你一样,飞出囚笼拥抱自由。”

    与此同时,金陵,力行社特务处,调查处二处处长办公室

    “铁鞭木棍满不在乎,老虎凳辣椒水也扛得住,再热的烙铁也无法使其屈服,是乃铁骨铮铮之硬汉。但,重情重色,可以女色役其行”

    戴老板看着从杭城寄过来的密信,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桌面上,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牢狱内的陆尘,另外一张则是一名身穿着黄埔军校衣服的学生,放在一块,二人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真假难分。

    正中间,有一卷案宗,案宗的上书写着两个黑色的大字——  春蝉

    日期:3月3,惊蛰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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