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两年时间,他都不曾捧过这么重的银子了。

    “莫谢,且记住我的话。司虎,打个掌。”

    临走出巷子,听到徐牧的话,司虎举起拳头,重重崩在窄巷的墙壁上。

    末了,才踏开大步往前。

    约是几息时间,轰隆隆,被司虎崩过的墙壁,蓦然倒塌。

    立在两边的棍夫,皆是吸了一口凉气。

    ……

    走回庄子,已经是堪堪午时。

    似是得心应手,才一会的时间,在周遵等人的操持之下,原本不堪入目的庄子,此刻,已经换了一副生气勃勃的模样。

    “东家回来了。”

    十余个人满脸喜色,还有妇人打了两碗茶水,递给徐牧和司虎。

    “刚觉得渴。”

    喝完茶水,徐牧抹了抹脸,认真环顾起老酒坊的模样。

    比起先前的四通路老马场,眼前的庄子,约莫小了三四倍,只有半个足球场大小。

    庆幸的是,外头围拢的土坯墙,大多是完好的,即便要重新修葺,也花不上什么时间。

    余下的,酒坊的各种布置都有,顶多是到时候,再建一个蒸馏的大屋。

    “东家,你随我来。”周遵神秘一笑。

    “莫非是藏了宝箱?被你刨出来了?”

    “哪儿有的这等好事……东家见了,定然会高兴。”

    跟在周遵后面,走过庄子后的木板路,不多时,便走到了河子的岸边。

    庆幸这年头没有什么塑料废气污染,汤江的水面,清澈得能映照出额头的渗汗。

    不远处便是渡口,隐约还看得见不少百姓,焦急地立在岸边,等着艄公下一轮的往返。

    一株又一株的水柳,鲜嫩欲滴,随风摆动婀娜的身姿,引得不少书生踏足,啧啧高评。

    打扮俏丽的大姑娘小媳妇,偶尔会停下脚步,半蹲下身子,拿出木梳子,对着清澈的江面,哼着曲儿梳头。

    若是不知边关的烽火,早些穿越来此,徐牧一定会认为,这大纪朝,当真是平安喜乐的盛世。

    只可惜,这皆是假象。

    “东家,你往下看呐。”

    “船,是我等的船!先前那位老坊主留下的。”

    徐牧顿了顿,目光垂下,果然,在庄子下的江面,停靠着一艘四桨的江船,不算大,但总归是一场惊喜。日后往返汤江两岸,也不用去渡口等艄公了。

    “牧哥儿!好漂亮啊!”

    顺着司虎的呼叫,徐牧抬起了头,也不由得心神一荡。

    离着他们不远的江面,一艘大大的坊船,正拖着一尾微微起伏的白浪,缓缓顺着江面驶来。

    二三个含羞待放的花魁女子,一手执花伞,一手抱春扇,立在甲板上,翩翩起舞。

    沿途两岸,多的是献诗献花的富贵公子,追着坊船呼喊。

    “这便是大纪朝的盛世。”

    徐牧心底有些发涩,眼前浮现出那一日的望州城破,狼烟熏黑了天空,飞矢交织成箭网,筒字营赴死殉国,几十万百姓抱头痛哭。

    “船顾好,不然腿给你打断。”

    周遵怔了怔,远不知自个的小东家,为何会突然不高兴,只得急忙点头,跃下了船,连着绑了三根船桩。

    直至黄昏,一帮人齐心协力之下,才堪堪把庄子清理干净。

    “采薇,我们还有多少银子?”喘了口气,徐牧艰难坐在椅子上。原主人的这具身体,当初该有多废,若非是近段时间玩命了一把,估计连多走几步路都够呛。

    “徐郎,大概还有一百五十两。”姜采薇翻开账册,继续开口,“明日购置物件,也需二三十两。”

    徐牧有些愁苦,看来是不能再耗下去,坐吃山空老来哭,眼下的这一大帮子的人,还要跟着他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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