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头,一大堆的庄人,也跟着急急赶来。姜采薇提了老柴刀,紧张地走到徐牧身边。

    “徐郎,没事的吧?”

    徐牧喘了口气,“无事。”

    若是刚才跟着下船救人,估计就要死在江上了。该死,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人,不依不饶了。

    眼前,司虎垂着头,左右看了几眼之后,便突然往江水里跳去。

    即便徐牧想拦,也已经拦不住。

    ……

    江水里,黑燕子觉得很耻辱。即便那个小东家不下船,他也有信心上岸杀死。

    却哪里会想到,碰到这么糟心的事情。

    那位入江的大汉,追着他打了几条街。当然,并非是打不过,而是不想打。

    譬如你一剑刺去,他便敢抓着你的剑刃,抡起拳头捶来。这等玩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识得我么?”

    “我当然识得,你个驴儿草的。”

    黑燕子勃然大怒,轻功掠上江面,回身就是一剑。剑刚劈出,然后,他整个人都懵住了。

    那柄跟了八年多的好剑,被后头的巨汉双掌一拍,整个就碎了几截。

    抽了抽嘴巴,黑燕子再也不敢恋战,哪怕耗费体力,也拼命掠了轻功,匆匆去了对岸。

    ……

    “打了有一会。牧哥儿,我不怕他。”浑身湿漉的司虎,将半截断剑丢到了木板上,似是在邀功一般。

    “若非是他会飞,我定然捶烂他的脑袋!”

    大块头弟弟是怎样的怪物,徐牧再明白不过。看来,卢子钟这一轮真下了血本,请了个高手来。

    “司虎,你没事的吧?”

    “就被老蚊子扎了下手,我吐口水揉了揉,这才一会血都干了。”

    徐牧松了口气。

    不过,那人肯定不会死心,天知道下一次,又要玩怎样的刺杀手段。

    “陈盛,值夜的人手多加一个。”

    “东家,晓得了。”

    对面的汤江岸边。

    隐匿在一间荒庙,黑燕子惊魂未定。

    先前接下这桩生意,当看到只是一个酒坊小东家的时候,他是开心的。自以为无端端又多了一笔银子。却哪里想到,会碰到这般糟心的事情。

    扮成艄公行刺,眼看着都要成功——

    “区区一个酒坊小东家,不仅有神弓手,还有个天生神力的巨汉,一大帮的护卫。”

    “我是在入宫行刺?”

    今天是月头酒市的日子。

    早早的,徐牧便让人套好了马车,将近百坛的醉天仙,小心地放到车驾上。

    “东家,这还要分开走?”陈盛顿了顿。

    “要的,你带二人,驾着酒车往小路走,今早赶去西坊酒市。”

    “那东家车上的是?”

    “水坛。”

    徐牧淡淡一笑,想都不用想,在路上的时间,卢子钟肯定又要闹腾。再者,还有那位阴恻恻的刺客。

    “去吧,到了地儿莫要先入场,等我来。”

    这一轮的月头酒市,几乎是决定酒坊生死的赌博。若是醉天仙打不出名头,只能等下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陈盛点点头,带着人匆匆上了马车,从庄子的侧门,小心翼翼地驶出。

    “牧哥儿,我等也走吗?”

    “等一炷香。”

    回了头,徐牧看向庄子里处,发现姜采薇这些人,已经全站在了面前。

    这一轮酒市,算是他们这帮人,讨生活的最关键一步。若是有了差池,最坏的结果,是被四大户逼出汤江,继续流亡。

    “东家,哪怕卖不出,就算以后要落草为寇,我等也跟着你!”莲嫂第一个开口。

    “对啊东家,你去哪儿,我们便去哪儿,我们不怕饿肚子。”

    姜采薇虽然没有说话,但眼色里的坚毅,已经不言而喻。

    “晓得了。”徐牧堆出笑容,匆匆转了身,吸了好几下鼻头,才堪堪把情绪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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