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你定然是想来看我……们。”

    “你错了,恕不高攀。当真是路过,这几日还要去收粮。”

    “千刀万剐登徒子。”

    李小婉气鼓鼓地坐下,稍等,才走去姜采薇旁边,又变得欢喜起来。

    “婉婉,你家护卫不拦你么。”范谷脸色惊奇。

    “姑奶奶爬墙的。”抬起头,李小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又蓦然转了头,朝着徐牧瞪去几眼。

    徐牧懒得看,左右这个祖宗,早就得罪烂了。

    “徐坊主要找尤文才?”

    酒过三巡,话匣子一打开,一群人变得越发熟络起来。听到尤文才的名字,敬陪末座的夏霜,也急忙抬起了头。

    “范谷,我记得当初,他说要跟着你二人去求学吧。”

    “呿!他求的什么学!”

    范谷汪云两个,皆是神色鄙夷。

    “徐坊主不知道,先前你给了他一些银子,便日日去清馆酒楼,花完了,还问我二人借,一回几两的,也借了三四回。”

    “又无地契,家中又无产业,我等也是念在朋友一场,能帮则帮。盼他读书起势,来年中个秀才。”

    “徐坊主你不知道,托了关系让他入书院,读个几日他便喊累,自个跑出书院了。”

    听着,徐牧嘴角冷笑,一语中的,尤文才哪里是读书的料,若真是寒窗苦读,也不至于三十多岁,连个童生都混不上。

    “他人呢。”

    范谷和汪云两个,明显有点欲言又止。

    徐牧顿了顿,便猜出接下来的话,可能会颠覆三观,夏霜还坐在这里,想了想后,他没有再追问下去。

    岂料到。

    是夏霜自个开了口,“二、二位,且讲一下,我夫君的事情。”

    脸色里,满是惊慌失措,还带着些许的期盼。

    范谷转过头,有些踌躇地看了看徐牧,待徐牧沉默点头后,才继续打开话匣子。

    “尤兄最近不得了,傍上了个老官头,想着去入赘,前些日子,还问我写休书的事情。”

    “徐坊主是不知道,那老官头的姑娘,年逾三十了,又丑又恶,偌大的澄城,连最穷的散户,都不敢上门提亲——”

    汪云住了口,因为他听见,内厢里已经响起了啜泣的声音。

    在角落里,并不起眼的夏霜,已经哭得眼睛红肿,一直抱着的瓜干和褂衣,也不知什么时候松脱了手,掉到地上。

    徐牧一时心酸。

    这天下间最苦的桥段,莫过于负心郎抛弃糟糠妻。但不管如何,还是先前那句话,这一步,夏霜终究要走。

    姜采薇也红了眼,和夏霜情同姐妹,见着夏霜这副模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范谷,那东西离着多远。”

    范谷怔了怔,才明白徐牧的意思,盘想了会开口,“徐坊主,并不远,不过几条街的路程。”

    “带我去。”

    “采薇,你二人一同去。”

    ……

    即便入了夜,澄城的街路上,依然繁华无比。清馆姑娘的媚笑,面摊小贩的吆喝,还有行人抖银子袋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锅大杂烩。

    范谷汪云两个,难得又抱起了柴棍,脸色露着兴奋。

    那一会在边关岁月,虽然一开始没胆,但好歹是慢慢练了些,若不然,如何能成为澄城书院的兄弟双煞。

    “徐坊主,便在前头了,那老官头是官坊里的差头。别看平时不得了,见了我爹,也得喊一声范老爷。”

    “也得喊我爹汪员外。”

    两个拼爹少年,一路喋喋不休。

    徐牧没有任何情绪,心底只有一个想法,把这狗货尤文才揪出来,先狠狠抽一顿。

    “徐坊主,到了。”

    徐牧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一座宅院,在四周低瓦矮屋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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