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富贵大户及官宦,一般会用鱼符,质地为银或者美玉,分为左符和右符。左符留在官坊做底,右符随身佩戴。

    普通妇人没有这些,但官坊会有登记,夫家也会有公证。

    怕徐牧不信,黑夫率先把一张木质的牙牌,拿了出来。身后的七个棍夫,也匆忙一同动作。

    徐牧稍稍松了口气。

    “哥几个,这几日没事情的话,都尽量留在庄子里,以免惹了祸端。”

    “东家放心,我等拜你为东家,便不会像从前那般。”黑夫郑重其事。

    他这条命,还是徐牧救回来的。吊卵的汉,铁打的种,有仇要杀,有恩就要报。

    而且,留在徐家庄里,高堂妻儿的生活,也有了保障。

    “都是一同杀出来的好汉,自然相信你们。”徐牧表了一句态。他和四大户的事情还没完,在不久之后,肯定还要再杀一波。黑夫这帮,训练一下,以后肯定也是护庄的好手。

    做狗很容易,吠两声就有骨头。做人很难,你想顶天立地的,便要把踩在身上的臭脚,用力撑开。

    揉了揉额头,徐牧转头回望,望向前方的江面。

    累了一天的小婢妻,还在伏头酣睡。

    三两庄里的妇人,小心地跪在木板桥上,弯腰取水。周遵从四桨船上上岸,冲着庄子挥手。

    老秀才和弓狗两个,坐在最边的位置,推着酒葫芦,一人一口。

    若是天下太平,哪个不想平安喜乐。偏偏,这世道已经烂了。

    若有一日真被逼得活不下去,徐牧不介意提刀跨马,带着四十二个庄人,落草为寇。

    但这终究是下下策。

    愚者谋出身,而智者,则谋出路。

    “牧哥儿,牧哥儿,我捕到蝉了。”司虎从外头急咧咧地跑入,手掌里,还有一头撕了半截薄翼的蝉。

    蝉腹鼓动,刺耳的声音,响彻了庄子。连酣睡的姜采薇,也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吵着媳妇,徐牧有点想扔了。

    “牧哥儿,莫扔啊。”

    “为啥?”

    “我喜欢。”

    “只是喜欢……”徐牧将蝉放回司虎手里。

    “说不上爱别揪蝉。”

    清晨,迎着乍起的蝉声,徐牧早早出了门。

    今日要去一趟官坊。

    几个黑夫虽然都有牙牌,但先前是刀口舔血的营生,拜入庄子后,需要留一份雇工的公证。

    否则的话,若是发生什么抓壮丁的事情,恐怕会有些不妙。

    “东家,那些老官儿都烂了,指不定会为难我们。”陈盛骑着马,凝声开口。

    徐牧何尝不知道,虽然大纪烂得千疮百孔,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终归是个纪人。

    既然是纪人,便要受到纪朝律令是束缚。

    官坊里的老吏,大抵是不喜欢徐牧的,见着徐牧骑马到来,面目之间,露出极为不忿的意味。

    露骨一点说,既然和四大户有了利益攸关,就不可能和这位小东家,再有什么瓜葛牵连,甚至,还会是敌人。

    “又来作甚?”不仅是老吏,连着几个带刀的官差,语气也有些戚戚然。

    偌大的汤江城,这位小东家的名声,已经很响了。

    “取份雇工的公证。”徐牧表情淡然,微微拱起了手。

    老吏冷哼一声,转身多走两步,冷冷坐了下来。

    “雇工公证?又收了几人?小东家这是要起势啊。”

    徐牧没有说话,只想快点把事情办完。这要是再拖下去,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姓名,籍贯。”

    徐牧冷静地拿出一份准备好的卷宗,递了过去。

    老吏怏怏看了几眼,潦草无比地写了下来。最后,又誊抄了一份,递还给徐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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