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的专业水准,接近满分了。

    “只是个过堂,若无问题,徐东家很快就能回去了。”随行的官差,笑着吐出一句。

    徐牧冷冷点头,他越发能断定,这一出好戏,估摸着是有人一手导演的。

    主事的人,还是先前那位老吏。这等事情,还不足以惊动上面的府官。

    “徐东家,近一些。”

    徐牧面色不变,直直多走几步,稳稳而立。

    他很确定,这帮人是没什么证据可言。顶多是一场威逼的闹剧。

    “敢问小东家,腊月十七,小东家出了城,不知去了哪处?”

    荷月十七,在确定抓壮丁的事情之后,徐牧便带着十六个青壮,出城避祸。

    一天后,骑马都尉带人追来,被他成功反杀。

    “去收粮。”徐牧笑着回答。

    “不对,有人看见了,那一日你带着庄人埋伏,杀了二十余个官军。”老吏冷冷开口。

    “老官爷在说笑,二十余个官军,我一个小坊主杀得了吗?”

    “有人见着了。”不知觉间,老吏连声音都失了底气。

    一个乡民模样的人,从旁唯唯诺诺地走出,待看见徐牧之后,吓得便要回跑。

    “这是证人?”徐牧皱着眉。

    “自然是证人。”

    “他说的,官爷便信了?”

    “荷月十七,你带着十几个庄人出城。若是收粮,需要如此多的人手?而且还带刀带弓。”

    “我徐家庄的武器,你知道的,都有公证在手。”

    “公证归公证,但你杀了官军。”

    “没杀。我徐牧最大的愿望,无非是多卖几坛酒,买个大庄子娶两房小妾,安身立命。”

    老吏咬咬牙,神色一狞,让那位乡民再度上前,指认徐牧。

    官坊里的十几个官差,莫名的也有些紧张,垂下的手,尽数按在佩刀上。

    怪不得他们,圈里的都知道,那位酿酒的小东家,一夜之间,堵杀了一百一十九个棍夫护卫。

    外头的陈盛冷着脸,一条手臂青筋乍起,也握住了刀。

    嚎啕的贵妇,又一下子尖着声音跑入,无官差相拦,朝着徐牧撞去,自个再度翻了几个跟头,狼狈至极。

    “小东家,我不知你杀人的时候,是怎想的!这薛都头一家,都被你害惨了。”老吏凝着声音。

    “我说了,我没杀官,官爷请取出证据。若不然,我便闹到长阳的总司坊。”

    老吏神情微顿,眉头越发紧皱。

    “且去,认清楚了。若是冤了小东家,我第一个饶不得你。”

    乡民战战兢兢,走前几步,走到徐牧面前,连眼睛都没打直,整个还没细看,便又惊得趔趄后退。

    “便是他……小民亲眼所见,他敢杀官军的。”

    徐牧有些好笑,这随便一指,是不是要马上拉去杀头啊?

    堂上的老吏咳了两声,“徐东家,你还有话可说?”

    “无话可说。”

    徐牧冷着脸,拱手抱拳,转身便往外走。

    “徐东家!你这是……敢走!你杀了官!”

    “某家问心无愧,若是老官爷再这般下作纠缠,大不了明日同行,一起去长阳的总司坊!”

    “对,把你的证人也带去!”

    老吏身子哆嗦,去总司坊,他终究不敢。今日的事情,原本就是乱扯的,明白人都看得清楚。

    何况……面前的这位小东家,似是问心无愧。

    “你口口声声,说自个问心无愧,可又有证据了?”

    “老官爷,不妨派人去常家镇问问?腊月十七,我便坐在常家镇的镇口,与常家少爷喝了一天的茶。”

    老吏如遭雷击。

    常少爷?那位枪棒小状元,他如何敢惹。

    “说句托大的话,我徐牧要是真杀了官,这会儿,早该跑得无影无踪了,我回汤江作甚?等着被杀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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