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天色迅速暗下。道路上早便没了行人的身影,店铺酒楼也早早地紧闭大门,静的吓人。
远处渐飘来箫笛之音,肆无忌惮地回旋在黑夜中的街坊。踏踏而来的巡防人马装束不同于白日里巡防之人,一批接着一批。
“你是何人?胆敢不守燕地法令。”为首坐于马背,居高临下地看向墨言。苍狼玄铁令出现墨言手间,为首头目仅是一愣,未率众人叩拜。
“如今既已知晓我的身份,为何不跪?”墨言声音微冷,总觉如今燕地与当年略有不同。
“我等并非拓跋氏族,有何可跪?”眼神中的骄傲,便是在黑夜中也看的一清二楚。
不顾墨言愈发阴冷的面色,率人扬鞭而去。态度倨傲,这倒像极了他们的主人。冷笑过后,墨言便朝苍梧苑而去。燕地百姓皆噤声,唯有苍梧人声嚣。
“吴老板,这里请,这里请!”管家嘴角摆出的微笑毫无温度可言。
这却没有引起来访者的不悦,不少人在进府前谄笑着望管家手中塞东西。
“哈哈。老哥何需如此客气,今日不过是老爷请诸位一叙。”
墨言只觉左肩被拍了下,头却往右转,一张美艳的脸离自己近的令人发指。
“现在可进去了么?”声音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
“你真是无趣透顶。”睿王手翘着兰花指,软软地拍打墨言胸膛。
绝望与恶心瞬间涌上心头,整个人仿佛石化了般。
“不逗你了,来跟为兄走。”睿王手牵引着墨言苍梧苑正门走去。门口高悬的灯散发着浑浊的光,映出睿王阴柔艳丽的容颜。
“吴总管,这位是……”登门拜访的老者揉揉眼睛,隐去贪婪的目光。管家方才回神,因失态而轻微颤抖道:“这位是睿王殿下。”
“睿王……殿下!”老者反应过来时,已吓的跪倒在地,死命磕头。
“小的有眼无珠,小的罪该万死……”
“你呀,说什么丧气话,起来吧。”睿王面绽笑颜,领着墨言往苑内走去,管家自然不敢阻拦。进入院中,墨言急不可耐地抽身欲走。
“墨言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呢。”睿王声音略有失落,却未挽留。“兄长,就此别过。”正欲离去,却又被叫住。
“偌大的一个苍梧苑,你就打算一间一间地寻过去么?”此言一出,墨言果真停下了脚步。
“那女子定是被堂哥绑了去。那家伙最是能折腾,昨日便有人看见,两个妙龄女子裹着白布,被人运至城外乱葬岗埋了。”
“快带我去见那个混蛋。”墨言再次揪其衣领,目露凶光。“与我同去,定然保那丫头无事。”
睿王微微蹙眉,有些神伤:“大不了,为兄将自己赔与你……”墨言愕然过后,又抖落满地鸡皮疙瘩。这让睿王很是满意,再次以修长的手挽上墨言僵硬的臂。
“走吧,小言言。”墨言忍受不住腹内的翻江倒海。“呕……”若非他是睿王,早欲除之而后快。箫笛声渐止,大堂琴音袅袅升起。
“舅父过的还好?”人未至而声先到。
“殿下能来,苍梧苑蓬荜生辉!”坐于主座的中年人起身朗笑,眉眼间的戾色极力掩盖,却仍旧倾泻而出。手中酒盏以暗劲催之,飞向睿王。
素手以墨言为借力点,飘身向前,手中长袖随身旋转,接盏至饮尽,一气呵成。“好酒。”睿王浅笑,室内仿佛布满带刺的红花,美得令人窒息。座下宾客直至手中的酒盏落地,才回过神来。
“哈哈,诸位无妨!”中年人环顾四周,笑声中带着累似老狼喘息的声音。“这位是?”墨言知他说的是自己,上前一步道:“北拓跋狼王麾下墨言参见燕地大领主。”
中年男子收敛笑意,直视墨言数刻方才开口。
“唔,听说狼王伤的甚重,代我向其献上最真挚的问候。”他并非不知墨言是何许人,刻意不道破其身份罢了。
“末将定当做到。”墨言点头,而后随睿王坐下。
外面的天已是漆黑,焦虑再次爬上墨言心头。能带人入苍梧苑的,不是梁永元,便是梁宏懿。
“梁宏懿他人呢?”
“为兄与他不熟,不知道。”睿王悠然饮下盏中美酒,面颊显得更为红润。
“别给我装傻!”墨言尽量压低声音,显得低沉而又沙哑。
正待起身,只见年轻男子披貂袍而至,神态间夹杂着懊恼。原本想私吞两位美娇娘,入夜步入厢房,却连个鬼影都没有!
未等梁宏懿开口,中年男子脸色便阴沉下来,语气不容置疑。
“没看见有贵客在么?这般成何体统!”梁宏懿这才注意到左侧首座着紫衣的睿王,慌忙行礼。
“燕地梁宏懿参见睿王。”
“不必如此客气,宏懿兄长过的可还滋润?”
“借殿下吉言,一切自是顺心。”
“方才你似乎并不顺心呐……”
“殿下。”梁永元开口打断,睿王倒也未生气。“苍梧苑最近恰好排了一支舞,还望殿下赏脸一观。”
睿王低头望向墨言,开口声音仍是那般悦耳。
“好久未与宏懿兄长叙旧,兄长与本王一道观舞可好?”梁宏懿目露难色,却也应承,坐于睿王左侧。
笙歌起,编钟鸣,一曲天籁洗凡尘。红袖添香,绿腰缓摇,痴迷到凡夫口微翘,饮下美酒,乐的逍遥。反手琶音响,如珠落玉盘,轻拢慢捻复挑,曼妙身姿惊煞凡尘浪子。
一曲舞罢,除却睿王桌上的觥筹交错,在场不少访客皆已心醉神迷,不知身在何方。
“殿下,此舞如何?”
“曼妙多姿,倒是不错。”小指将瓜果送入嘴间,果汁在红唇间留下印记。
“不知兄长觉得如何?”
“此舞虽妙,却仍有不足之处。”梁宏懿开口回答道,“苍梧苑还准备了一支舞,请殿下观赏。”坐于主座的梁永元缓缓击掌,数十名少女敛裾退下,走上数十名少女衣着更是暴露,提剑而来。
主舞者的位置并未有人。
“主舞的人呢?”梁永元瞥了身旁吴总管一眼,吓得他满面冷汗,不知该如何向梁永元解释。
铃音阵阵,敲动在场众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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