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楚幼仪缓缓念出沈无名改好的诗句,小脸绷着,“改得很好,非常好。”
“但是我就想问一问,这里有哪一个字是我原篇上有的?”
“这个‘秋’字。”
沈无名很无辜,他就一个高中水平,怎么比得过中山第一才女?
改不了了,就只能重新写一个呗,还能怎么办?
“你……你就是嫌我写的太差了,根本改不出来,所以才重新写的。”
楚幼仪娇嗔一声,不过目光却落在纸上,来回琢磨着上面的诗句。
沈无名并不擅长毛笔字,也就当初跟着孤儿院的老爷爷练过两天,勉强能认。
可落在楚幼仪的眼中,字虽丑,诗句却极有韵味,豁达旷远,胸怀大志。
就像沈无名一样。
哪怕是在悲观的秋天,他也能够看到希望。
看到晴空一鹤排云上!
看到引入碧霄的诗情!
“你这首诗写的太好了,都不是我写的了。”
“我还说你改了,好拿去给我的小姐妹展示呢。”
楚幼仪虽然嗔怪,可她并非那种受不得打击的玻璃心娇娇女。
把这首诗读了好几遍,越读,她越能感受到双方的差距。
哪怕她这中山第一才女的作品,也比不上这首诗的十之一二。
她没有生气,反而是撒娇似地搂着沈无名,“你帮我重新写一首!”
“你到时候又要怪我。”沈无名闻着涌入鼻腔的香气,嗤笑道。
“不嘛,夫君……我不会怪你,你最好了……”
谁能够抵抗得了自家娘子撒娇呢?反正沈无名是抵抗不了。
在楚幼仪的撒娇攻势下,他最终还是又写了一首。
“自叹多情是足愁,况当风月满庭秋。”
“洞房偏与更声近,夜夜灯前欲白头。”
这是鱼玄机的秋怨,颇有些矫揉造作的意思。
沈无名不怎么喜欢,不过却极符合女儿家的心态。
楚幼仪看了一遍,顿时就爱不释手,一字一句在那里欣赏。
……
“就两首诗,你看了个通宵?”
太平公主望着一双熊猫眼的楚幼仪,眼中满是无语。
“什么诗词还能提神醒脑不成?我倒要看看,还能写得比你好?”
她可是知道自家闺蜜的才情,中山第一才女都是贬低。
就算放眼整个定州,都是妥妥的nuber one!
楚幼仪颇为骄傲地将两首诗递给宋南烛。
“自古逢秋悲寂寥……”
宋南烛读完之后,撇了撇嘴,“我感觉挺一般啊,这么大白话。”
“那些好的诗句,不都应该全是生僻词吗?才显得作诗的人博学多识。”
宋南烛身怀上佳的武道根骨,而且习武成痴,但不怎么喜欢诗词。
简而言之,她就是个莽夫。
也就是跟在楚幼仪的身边,她看过不少诗,有些自己的总结。
越是聱牙拮据,越是生僻难懂,就显得越是牛逼。
显然,这首诗不在她的审美范畴之内。
“你不懂,这首诗主要是那种胸怀和意境,完全打破了大家说秋天就悲伤的那种……”
楚幼仪解释了半天,宋南烛还是不以为然,随即拿起另外一张。
“这个就不错,跟你们平常写的是一个风格,那种要死不活的美!”
“那是破碎感。”如果不是对自己的闺蜜足够了解,楚幼仪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你不懂没什么,待会儿跟我一起去参加诗会,你看看他们的评价就知道了。”
楚幼仪很有自信,这两首诗拿上诗会,绝对会让所有人都对自家夫君刮目相看。
“切……对了,这去洞房是什么意思啊?沈无名是在点你吧!”
“别告诉我,你们到现在还没有圆房?啧啧啧,看来他有些急呀。”
宋南烛簇霞地望着自家闺蜜,惹得楚幼仪满脸娇羞,“不是这个意思。”
“这是表达相思……”
“我懂,肯定相思嘛……”
“你别瞎说。”楚幼仪脸颊一片燥红,伸手捂住宋南烛的嘴巴,手动闭麦。
……
“夫君,这次左丞大人召集权贵议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吧。”
苏月娥靠在躺椅上,神情慵懒,怀中抱着一只猫,任由楚平山帮她捏着肩。
问了一句。
楚平山笑道:“不过是正常往来罢了,顶多就是捐些钱呗。”
“毕竟堤坝坍塌,朝廷拨款可能不够,让我们这些地头蛇出出血。”
“不够?”苏月娥冷笑道:“没有他们层层盘剥,我看还有多的。”
“当年要不是你动了他们的大饼,也不至于……”
“好了,娘子,都过去了。”楚平山笑着宽慰几句,“中午我就不回来吃了。”
……
“最近没新品吗?这些我都看三四遍了,难怪你这店没几个人。”
沈无名把书店那癞子头老者的椅子抢了,歪歪扭扭躺着,一双腿架在桌子上。
癞子头老者在一旁呲牙咧嘴,但愣是不敢叫他起来。
他书店的东西是不错,但位置太偏了,酒香也怕巷子深,平日客人不多。
沈无名已经是那为数不多的客人中最大方的了,这店能运行下去,全靠他撑着。
连带着癞子头老者也不敢发脾气,只是在那里歪嘴斜牙,满脸不爽。
听到沈无名的问题,更是冷冷一笑,“你以为这东西好弄吗?”
“不说这货源多难拿,光是官府时不时巡逻一遍,都会查封个大半。”
“能保住这点,都是老头子我本事大,年轻人啊,学会珍惜吧。”
“你在教我做事?”沈无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你再说一遍。”
“我说,爷,你说的是,是小的不够努力,回头一定赶紧收了。”
癞子头老者当场变脸,拿起银子咬了咬,确定是真的,脸上顿时就堆起了笑容。
“切。”沈无名不屑一笑,“去给我要两碗刀削面过来,要大份的,胡辣壳多加点。”
“另外切两个猪耳朵,再切个牛腱子,多葱花,多香菜!”
沈无名发现那家渝州小面味道还真不错,那老板有些技术。
“两碗?”癞子头老者有些疑惑。
“你不吃吗?我也没见你吃午饭啊。”沈无名翻了个白眼。
癞子头老者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嘿嘿一笑,“爷说的是,爷大方,爷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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